終宋

怪誕的表哥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牢房,關了三個人。
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昏暗中,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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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 人材木材

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

2023-12-24 21:57

  林子得到的情報比楊起莘多得多,對局勢自是更加了解。
  他知道秦王在西域會盟窩闊臺汗國、察合臺汗國、金帳汗國之時,忽必烈也沒閑著,已開始與宋廷接洽、議和。
  不排除他們有結盟的可能。
  楊起莘知道這些,林子也並不訝異,畢竟襄陽、江陵兩地前陣子壹直虎視眈眈,呂氏兄弟只差壹點便要提兵來攻。
  林子訝然的是楊起莘認為秦王這壹趟需要後悔?
  “且不說宋廷還未與蒙元結盟,便是雙方有可能結盟,王上豈不更應該聯絡西域諸國?姑父何來後悔壹說?”
  楊起莘訝道:“妳還不承認秦王西行之策錯了?”
  “錯了?王上此行,成果之豐……”
  “豐?幾個小小的蒙古藩王,躲在窮鄉僻壤,壹無禮義廉恥,二無錢糧支援,今日與秦王歃血為盟想占便宜,明日又可反悔,何益?”
  林子壹滯。
  他不得不承認,楊起莘雖沒去過西域,描述得卻很準確……海都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秦王得到了什麽?幾個所謂盟友的口頭支援,但再看看失去了什麽。”楊起莘懊惱地拍了拍椅靠,道:“失去了占據整個富庶江南的正統朝廷的信任與支援,把最強大的靠山推到了敵人的壹面!”
  “姑父,妳高看宋廷了。”
  “妳太年輕了。”楊起莘搖頭不已,“秦王也太年輕了,好用妳們這些年輕人,卻不聽老成謀國之言,早晚是要吃大虧的。”
  “我看是姑父妳太倔太頑固了……”
  “我早便告訴妳,為官做事,妳須有清醒的判斷,該提醒君王而非盲從於君王,否則妳這庸人之資能於國事有何作為?”
  “姑父有作為,高中了探花郎,人家狀元才二十歲。”
  “妳以為進士那麽好中嗎?!”楊起莘憤而起身……
  ……
  僅在半日之後,李瑕就知道了林子與楊起莘吵了壹架的事。
  “也就是說,楊老不肯起復嗎?”
  “他既認為王上是錯的,我自然是沒能勸動他。”
  李瑕正埋首批閱耽誤下來的許多公文,隨口道:“沒什麽對或錯的,我反而很理解楊老。”
  “王上理解他?”
  “在江南水鄉活了六十年,妳再看看西域,會覺得那是個宜居的地方嗎?”
  “可王上說西域很重要。”
  “那是我說的,我是通過我的經歷和見識。”李瑕道:“那他呢?六十年裏,眼睛看到的都是大宋的繁華,當然會覺得與朝廷合力抗元是最好的方法。”
  還有些話李瑕沒說。
  人都是通過自己所看到過的、所經歷過的形成想法,說服是說服不了的。
  他李瑕看到的是後人統籌出的全面的歷史,楊起莘所看到的只是宋人編纂的壹小部分。他不能要求楊起莘與他有壹樣的想法,那不公平。
  “其實楊老說的不錯,宋廷的實力,比海都他們加起來更強。但,如果宋廷選擇要與忽必烈壹起對付我,我阻止不了。”
  “為什麽?”林子撓了撓頭,道:“我就是不知為什麽,才沒能吵過他。”
  “妳鞋子裏有根釘子,會選擇先把釘子拔了,還是先去與旁人鬥毆。”
  “這……”
  “我就是宋廷的釘子,而忽必烈就是西域那些可汗們的釘子。”
  林子道:“可我怎麽覺得,海都他們,才是忽必烈的釘子。”
  “這麽想也是壹樣的,那忽必烈鞋裏的釘子比較多。”
  “嘿,倒也是怪了,這壹遭,王上與蒙人結盟,忽必烈倒想與宋人結盟。”
  “還不都是與利益結盟。”
  “我看王上與兀……”
  李瑕淡淡掃了林子壹眼。
  堂上安靜了壹會,林子撓了撓頭,道:“回了長安,我有些多嘴了。”
  “別因為這事,影響了妳和覃氏的感情。”李瑕笑道:“今早還有人說我總是壞人姻緣,妳可別讓我把這名頭坐實了。”
  “好。”林子也笑起來,道:“我和那婆娘好著呢。”
  說到這裏,李瑕倒是想起壹事。
  “去把江春和俞德宸找來。”
  “是。”
  林子才要轉身,忽又回過頭來。
  “王上,妳不會是想替俞德宸提親吧?”
  “嗯。”
  “此事,似乎……不太妥當……”
  ……
  格物院。
  “嘖嘖,師兄可真是了得。”
  孫德彧拿起壹枚晶瑩透亮的晶片往銅管裏套了,嘴裏嘀嘀咕咕不停。
  “秦王帶回壹位蒙古公主,師兄妳也帶回壹個,我看妳不是全真教門下,是秦王門生第壹人啊。”
  “其實,高昌還留了壹個公主……”
  “師兄妳這是在和我炫耀?哎喲,煩死了。”
  “不是炫耀。”俞德宸道:“我是想問妳,妳覺得……”
  “我覺得師兄別太貪了。”孫德彧知道他要說什麽,徑直回答了壹句。
  “我是想問壹問她,如果能明白我是因為……”
  “師兄,求而不得,不求而得。妳忘了師門的教誨了嗎?”
  孫德彧瞇著眼,小心翼翼又卡了壹枚晶片在銅管裏,語氣恬淡。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而師兄太過執著了。”
  俞德宸默然了壹會。
  孫德彧又道:“師兄心中惦記的是她嗎?又惦記她什麽呢?不過厭了終南山上的清修,下山壹趟便再忘不掉那俗世的煙火氣,江姐兒不過就是這煙火氣的符。妳就是覺得扮成女人,聽她說些情情愛愛的俗事也比修道快活。”
  “我沒有……”
  “妳有。”
  “她以前說她芳心暗許秦王,師兄為何會由此對她動心?因師兄就好這些情愛之事。故而此去高昌,也未曾拒了兩個蒙古公主,不是嗎?”
  俞德宸竟無言以對。
  孫德彧嘿嘿壹笑,道:“我說對了,師兄妳要直面本心才行,萬法自然嘛。”
  “我不知道,我想去見見她。”
  “別去,幫師弟扶著這個。”
  “這是什麽?”
  “觀星筒。”
  “為何做這個?”
  “編歷法,宋、金的歷法已不符合秦王疆域的農時,等編了歷法……”
  孫德彧說到這裏,忽然不說了。
  俞德宸便問道:“妳會嗎?師祖說這些的時候妳都在打磕睡。”
  “我沒說我會,我只是造出觀星筒,師兄會嗎?”
  “不會。”
  “果然,師兄從未想著好好修道,只好塵世情愛。”
  “不是這樣……”
  孫德彧心底裏其實是松了壹口氣的,暗暗道:“江姐兒,我可只能幫妳到這裏了……”
  ……
  江荻正抱著大疊圖紙走過壹排排官衙。
  壹直走到都水司的堂上,她才將圖紙放下,轉頭看了看,堂上擺了許多的泥坯,制的是關中的沙盤,工藝精良。
  再往後壹繞,壹名年輕官員正在俯案書寫。
  江荻負手走上前看了壹會,忽冷哼道:“秦道古果然是讓妳幫他編歷法,我說他有閑暇去接他的妻小。”
  郭弘敬擡起頭,道:“不怪秦公,秦公諸事繁忙,我能盡壹份力也是好的。”
  “好吧,誰讓天下像妳們這樣的全才也不多了。對了,妳也教我星象之術,可好?”
  “嗯。”
  郭弘敬目光不擡,猶沈思了壹會,隨口應道。
  江荻又道:“木魚不是從西域立功回來了嗎?李大郎君說明夜再壹起聚聚。”
  “不是昨夜才大家壹起聚過嗎?”
  兩人說著這些,正好有壹名官員路過,訝然問道:“昨夜……是敬臣與長公子聚會?”
  “是。”
  “原來如此,我正從那邊過來,聽說有人彈劾長公子私下結交官員,敬臣小心些吧。”
  江荻訝然,連忙又問了詳情。
  待那官員走後,她終究是不忿,自罵了壹句。
  “驢江馬配的騾子,管得真寬。”
  這是她從孫德彧處學來的粗話,不過孫德彧壹般只罵人雜種,而不會用騾子這樣的名詞。
  “咳咳。”
  兩個轉頭看去,只見壹名相貌方正、氣勢不凡的中年官員步入堂中。
  郭弘敬連忙行禮,道:“見過江知府。”
  “嗯。”
  江荻卻是道:“爹,妳怎麽來了?”
  “江知府是來督促長安城飲水之……”
  “不成體統!”
  江春已指著江荻的鼻子罵了壹句,臉色壹沈,喝道:“跟我走。”
  “是。”
  江荻其實並不怕江春,不過是在外面給他面子,遂還是隨他往外走去。
  “妳娘好不容易為妳說了親,妳為何讓人家顏面掃地?”
  “這就掃地了?我不過是公務繁忙,沒過去罷了。”
  “公務繁忙?忙到像竄門壹樣在各個衙門走動,罵同僚雜種?”江春怒氣匆匆,自語道:“王上已不該再任用妳們這些女子為官。”
  “我看是爹有些越權了。王上用誰為官,還不是爹能管……”
  “夠了!我不管別人,只管妳。妳看看妳這個樣子!”
  “我又如何了?”
  “……”
  江春本就是聽說女兒被人彈劾了才帶著氣找過來的,此時見她還敢頂嘴,不由大發雷霆。
  “妳如何?就妳這樣還嫁得出去嗎?!”
  “江知府……”
  “怎麽?我不能教訓女兒嗎?!”
  “晚輩是說,她嫁得出去。”郭弘敬上前,彬彬有禮地作了壹揖,道:“我正有打算向江公提親,懇請江公將女兒嫁於我。”
  江荻壹楞,心中暗想:“他這人啊,還真是半點不會看人臉色。”
  這豈是什麽好時機呢。
  江春則是楞了很久很久,只覺事情突然得就像是……大晴天裏打了壹聲雷。
  “郭少監莫說笑了。”
  “沒有說笑,我誠心向江公提親。”
  “若我沒記錯,妳有婚約在身吧?”
  “年初張家就已然退婚了。”
  江春皺了皺眉,沒耐心與這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說話。心道若將女兒許給郭弘敬,都不知要把秦王得罪成什麽樣子。
  他也顧不得體統,壹把拎起女兒的衣領拖著她就往外走。
  “莫名其妙,想要害我江家,見過書呆,就沒見過這樣的書呆。”
  “爹。”
  “閉嘴,我絕不可能將妳嫁給他,性子多怪……”
  卻聽前方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若思兄,請。”
  “秦王客氣了。”
  “只盼若思兄莫嫌這衙門狹小……”
  江春最是熟悉李瑕的聲音,不由暗想,秦王這是對誰這般客氣?
  太客氣了。
  下壹刻,李瑕已親自帶著壹名男子邁步進來。
  江春壹瞥這人與秦王相處的樣子,就知道其必然前途無量,不由猜測起這是何方高人。
  忽然,身後已傳來了壹聲呼喊。
  “兄長!”
  “敬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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