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朝陽升起。
　　洛青舟在謫仙居隨便洗漱了壹番，就回到了梅香小園。
　　正陪秦二小姐吃著早餐時，宋如月匆匆趕來。
　　昨晚他突然被太監李貴帶走，秦家眾人又驚又急，擔驚受怕了很久。
　　雖然他昨晚回來後，秦二小姐已經派秋兒去通知大家了，但並沒有說明原因。
　　所以壹大早，宋如月就匆匆趕來，詢問情況。
　　洛青舟從榻上下來，讓她坐下後，方壹臉平靜地道：“聖上讓我去，就是問了壹下長公主的事情，問我最近有沒有接到長公主的消息，並沒有為難我。”
　　宋如月疑惑道：“就問了這些事情？那妳是怎麽回答的？”
　　洛青舟道：“我當然是實話實說，我的確沒有接到長公主的任何消息。”
　　宋如月道：“花骨姑娘不是來過嗎？她沒有告訴妳長公主的消息嗎？”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道：“沒有。”
　　宋如月蹙著眉頭，憂心忡忡道：“現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說長公主殺了皇上派去的人，準備……”
　　秦二小姐打斷了她的話，輕聲道：“娘親，這些事情妳不用擔心，擔心也沒有用。有什麽消息的話，微墨會告訴妳的。青舟哥哥待會還要去讀書，妳快去店鋪吧。”
　　宋如月嘆了壹口氣，站起身道：“好吧，沒事就好，那我去店鋪去了。青舟，妳好好讀書，不管以後能不能考試，都不能懈怠，知道嗎？”
　　洛青舟道：“嶽母大人放心，青舟絕不辜負您的厚望。”
　　宋如月又嘆了壹口氣，方憂心忡忡離開。
　　房間裏安靜下來。
　　洛青舟過去關了房門，猶豫了壹下，走到榻前道：“二小姐，昨晚我去宮中，除了跟聖上說了壹會兒話外，還有壹件事情，沒有告訴妳。”
　　秦二小姐目光溫柔地看著他，柔聲道：“青舟哥哥，如果為難的話，不用告訴微墨的。”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道：“不是為難，只是有些不願意想起。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覺得還是要跟妳說壹聲。花骨姑娘她……”
　　秦二小姐安靜地看著他。
　　洛青舟嘆了壹口氣，道：“昨晚我去時，花骨姑娘躺在地上，已經自殺了。”
　　秦二小姐壹聽，臉色頓變。
　　洛青舟聲音低沈地道：“聖上要讓她侍寢，她拒絕了，說她……說她已經有心上人了。聖上可能脅迫她，所以她用簪子劃破了自己的臉頰，然後把簪子刺進了自己的胸口，自殺了……”
　　秦二小姐聽完，臉上露出了壹抹復雜的神色，沈默良久，方看著他，輕聲道：“青舟哥哥，這不怪妳，聖上這樣做，只怕是想激怒長公主，讓長公主有所行動。”
　　洛青舟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秦二小姐從榻上下來，握著他的手，柔聲道：“青舟哥哥，花骨是個可憐的女孩，微墨壹直都沒有反對過她進門。沒想到……”
　　“青舟哥哥，妳準備怎麽做？”
　　洛青舟面對著她那溫柔的眼神，沈默了壹下，道：“我準備殺了他。”
　　他語氣平靜，神情平靜，並沒有說清要殺誰。
　　但秦二小姐卻是心頭壹顫，怔怔地看著他。
　　沈默許久，她方柔柔弱弱地倚在了他的懷裏，輕聲道：“青舟哥哥，能夠成為妳的女人，微墨上輩子壹定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
　　洛青舟輕輕抱著她，低頭吻著她的臉頰，溫柔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柔聲道：“能娶到妳這樣的娘子，我上輩子也壹定要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
　　兩人緊緊抱在壹起。
　　洛青舟猶豫了壹下，還是把花骨可能不會死的事情告訴她：“我把花骨從宮裏帶出來了，放在了我壹個朋友的冰棺中。我還有壹個很厲害的朋友，把花骨的神魂和記憶都留下來了，說以後可能還可以讓她復活。”
　　此話壹出，秦二小姐頓時滿臉激動道：“青舟哥哥，真的嗎？”
　　洛青舟點了點頭，道：“真的。”
　　秦二小姐滿臉開心道：“等以後花骨姑娘復活了，青舟哥哥就把她娶回來，好不好？”
　　洛青舟點頭道：“好。”
　　頓了頓，他又道：“微墨，妳……真大方。”
　　秦二小姐又貼在了他的懷裏，輕聲道：“花骨姑娘那麽愛妳，寧願自殺，也要為妳保持清白之身，這樣的女子，微墨又怎麽能拒絕呢？”
　　洛青舟心頭又是溫暖，又是憐愛，又是感動，又低頭親吻了壹下她的臉頰，然後拿出了那三件禮物，道：“二小姐，我這裏有三個好東西，妳看妳喜歡哪壹個。”
　　秦二小姐看向了他的手裏。
　　洛青舟解釋道：“這個是鞭子，可長可短，可細可粗，而且非常堅韌，是件寶物。”
　　秦二小姐輕聲道：“微墨要鞭子，好像沒什麽用。”
　　洛青舟道：“怎麽會沒用呢？如果下次我不聽話，妳可以用這條鞭子抽我的。”
　　秦二小姐“噗嗤”壹笑，心頭的陰郁之氣頓時壹掃而空，笑道：“微墨才舍不得下手，抽青舟哥哥呢。”
　　洛青舟“啪”地壹甩鞭子，低聲道：“那二小姐還可以用來抽珠兒，保證把她抽的哇哇叫。”
　　秦二小姐又笑了起來，故意道：“微墨不抽珠兒，就抽小蝶和秋兒，好不好？”
　　洛青舟道：“那怎麽行，小蝶和秋兒那麽乖，不能抽她們，抽百靈也可以。”
　　秦二小姐又笑了壹會兒，方輕輕哼了壹聲，看著他道：“青舟哥哥，這條鞭子在妳心中，恐怕早就名花有主了吧？紫色的鞭子，跟某人很配哦。”
　　洛青舟直接塞進了她的手裏，道：“跟二小姐最配，二小姐拿著吧。”
　　然後又拿出那顆光彩流溢的大珍珠，遞到了她的面前道：“這顆珍珠帶在身上，可以美容養顏，可以去除塵埃，還能在水底遨遊。如果把它磨成粉食用，還能延年益壽。二小姐，它很適合妳。”
　　說著，又塞進了她的手裏。
　　秦二小姐看著手裏的珍珠，笑容微微斂去，道：“青舟哥哥，微墨又不出門，不需要它。微墨覺得，它最適合夏嬋。夏嬋怕水，身體有疾病，送給她最合適。”
　　洛青舟沒有搭話，又把最後壹根水晶簪遞到了她的面前，道：“二小姐，那這根簪子，最適合妳。帶上它，可以防風，可以靜心，可以凝神，而且還可以散發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秦二小姐看著他手裏的簪子，輕聲嘆道：“真漂亮。”
　　洛青舟聞言，立刻要幫她戴在頭上。
　　秦二小姐連忙後退了幾步，把手裏的鞭子和珍珠，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榻上，然後才接過他手裏的簪子，輕聲道：“青舟哥哥，這三件禮物，微墨來分配，可以嗎？”
　　洛青舟道：“當然可以，二小姐都要也沒有問題的。”
　　秦二小姐沒有答話，先拿起了那根紫色鞭子，遞給他道：“紫鞭配郡主，青舟哥哥記得要送給美驕姐。”
　　洛青舟接過鞭子，點頭道：“好。”
　　秦二小姐又拿起了那枚珍珠，遞到他面前道：“珍珠給夏嬋。青舟哥哥，無論任何時候，妳第壹個想到的人，都該是她，而不是別人。”
　　洛青舟默默地接過，收了起來。
　　他心中第壹個想到的，當然是那個呆萌笨傻的丫頭。
　　她可是奪走了他的第壹次，要什麽都是應該的。
　　秦二小姐看向了手裏剩下的簪子，眸中光芒閃動。
　　洛青舟走到她面前，柔聲道：“二小姐，我來幫妳戴上，壹定很漂亮。”
　　秦二小姐擡起頭，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道：“青舟哥哥，妳聽微墨的話嗎？”
　　洛青舟聞言微怔，沒有上當，道：“那要看是什麽話了。”
　　秦二小姐看向手裏的簪子，輕聲道：“這根簪子很漂亮，不適合微墨。微墨這裏有很多，也不需要。所以，微墨想把它送給別人，可以嗎？”
　　洛青舟蹙了蹙眉，道：“二小姐想送給誰？”
　　秦二小姐目光壹閃，道：“青舟哥哥，送給娘親，妳看可以嗎？”
　　洛青舟楞了壹下，隨即嘆了壹口氣道：“隨妳，反正晚輩孝敬長輩也是應該的。雖然我想讓妳戴著，不過妳既然想送給嶽母，我也不敢說別的話。”
　　秦二小姐“噗嗤”壹笑，道：“青舟哥哥不喜歡娘親嗎？”
　　洛青舟道：“我哪裏敢不喜歡，只是，這簪子這麽漂亮，我覺得二小姐最配。”
　　秦二小姐笑道：“可是娘親也很漂亮啊，青舟哥哥難道覺得娘親不漂亮？”
　　洛青舟哪裏敢說那位嶽母大人不漂亮，連忙道：“當然漂亮，那二小姐就送給嶽母大人吧，我無所謂。”
　　秦二小姐卻是搖了搖頭，看著他道：“青舟哥哥，微墨突然想到了壹個更漂亮的人。青舟哥哥，妳覺得我們秦府，誰最漂亮？”
　　洛青舟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是二……”
　　“撒謊！”
　　不待他說完，秦二小姐便打斷了他的話，故作生氣道：“青舟哥哥，我要妳說實話！”
　　洛青舟頓了頓，又看了她手裏的簪子壹眼，滿臉為難道：“二小姐，這是我帶回來的，送給妳是夫君對娘子的愛，送給嶽母大人是女婿對嶽母的孝敬，但是送給大小姐……不太好吧？”
　　秦二小姐道：“怎麽不太好了？送給姐姐，是妹夫對姐姐的愛，不是嗎？”
　　洛青舟：“……”
　　秦二小姐立刻又笑道：“少說了壹個字，是【敬愛】，妹夫對姐姐敬愛，不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嗎？”
　　隨即笑容微斂，又輕聲道：“青舟哥哥，微墨經常就待在房間，用不上這根簪子的。姐姐每天都會去後花園，那裏風大，給她最合適。姐姐也經常會胡思亂想，這簪子可以靜心凝神，微墨覺得，最適合姐姐了。青舟哥哥，送給姐姐，好嗎？”
　　洛青舟看著她哀求的眼神，嘆了壹口氣，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就送給大小姐吧，我其實無所謂的。只是怕……怕大小姐會誤會，以為我對她有什麽企圖，怕其他人會說閑話。還有，大家都有，身為正妻的二小姐卻沒有，我……”
　　“青舟哥哥。”
　　秦二小姐把簪子遞到了他的面前，柔聲道：“微墨不在乎這些，青舟哥哥每天能陪著微墨，微墨就已經很開心，很幸福了。這簪子的確很漂亮，微墨也很喜歡，但它更適合姐姐，姐姐也更需要它。有些事情，青舟哥哥不懂，但微墨壹直註意著。去吧，把簪子送過去，跟姐姐說說話，順便把珍珠也送給夏嬋，相信夏嬋壹定會很開心的。”
　　洛青舟只得接過簪子，道：“晚上再送去不行嗎？”
　　秦二小姐微笑道：“晚上也可以，不過早點送去，她們就會早點開心，不好嗎？”
　　洛青舟撫摸著手裏的簪子，蹙了蹙眉頭，道：“我覺得大小姐可能不會開心吧，甚至不會接受。畢竟上次……”
　　“青舟哥哥，快去吧。”
　　秦二小姐柔聲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就像上次的鞋子，姐姐從未接受過任何男子送的東西，但青舟哥哥上次送去了，姐姐不是接受了嗎？”
　　頓了頓，她輕聲道：“畢竟……青舟哥哥是與姐姐正式拜堂成親過的，姐姐對青舟哥哥，可能沒有愛，但總有那麽壹絲與對別人不同的感情，微墨覺得是這樣的。”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收起了簪子，準備離開。
　　秦二小姐突然又道：“青舟哥哥，妳等壹下。”
　　說著，進了裏屋，從床頭的梳妝臺裏拿出了壹只錦盒，過來遞到了他的面前道：“這裏面有壹只玉鐲，青舟哥哥拿去，送給百靈。如果讓她看到青舟哥哥給姐姐送裏屋，又給夏嬋送禮物，卻忘了她，那丫頭肯定會很難過的。”
　　洛青舟聞言怔了怔，看向了她手裏的錦盒，又看向了她：“二小姐……”
　　“青舟哥哥，去吧。”
　　秦二小姐說完，又輕輕咬了壹下嘴唇，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有些羞澀地道：“微墨覺得，身子好了許多，今晚……微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