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贅婿的悲慘，嶽母的炫耀

　　城西，獅子巷。
　　當洛青舟三人趕來時，巷子裏已經停了不少的馬車。
　　許多下人在巷子裏等待著。
　　往前走了大約三百米，壹座頗具年代感的府邸，赫然而現。
　　府邸前，蹲著兩座石獅子。
　　大門上，掛著嶄新的牌匾，牌匾上寫著“周府”二字。
　　這座府邸顯然也是剛買不久。
　　此時，在大門口的臺階下，正有管家手持禮單，在迎接著客人。
　　當壹名婦人遞上請柬和禮單後，管家立刻滿臉賠笑地說了幾句話，然後對著府裏喊道：“城南田員外家田夫人到！”
　　話語剛落，正在院落裏說話的周家主人周蘭，連忙滿臉笑容地走了出來，親自把人迎接了進去。
　　周府如今當家作主的是周蘭，因為她的丈夫周旺也是入贅的，在家裏並沒有什麽地位。
　　洛青舟三人只有請柬，沒有禮單，有些尷尬地走了過去，遞上了請柬。
　　楚小小脆聲開口道：“我叫楚小小，她叫刀鈴，這位是楚飛揚，我們都是周伯約的朋友。”
　　管家聞言，似乎有些驚訝，接過請柬看了壹眼，讓下人接了禮品，笑道：“沒想到我們家姑爺也有朋友，三位稍等，我喊姑爺出來迎接。”
　　說著，對著府裏大聲喊道：“姑爺的朋友，楚公子，楚姑娘，刀姑娘到！”
　　正在大門口跟賓客說話的周蘭，聞言楞了壹下，轉頭看向臺階下的三人。
　　這時，壹名身穿紫裙的年輕女子，帶著兩名丫鬟，從府裏匆匆走了出來，下了臺階。
　　管家連忙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家的少夫人。”
　　洛青舟三人擡頭看去，那年輕女子模樣和氣質都很不錯，雖然算不得拔尖，但也屬於中上等，看著頗為溫婉端莊。
　　顯然，這名女子就是周伯約的妻子。
　　三人連忙上前見禮。
　　周書眉低身福禮，歉意道：“伯約正忙著，所以沒法出來迎接三位貴客，還請三位不要怪罪才是。書眉帶三位進去吧。”
　　刀姐笑道：“那就麻煩周小姐了。”
　　三人跟在這位周家千金的身後，上了臺階，走到門口時，周蘭滿臉笑容道：“書眉，這就是伯約的三位朋友嗎？伯約正在後面忙著，妳可要好好招待。”
　　周書眉輕聲道：“女兒知曉。”
　　洛青舟三人立刻拱手道：“見過夫人。”
　　周蘭又打量了三人壹眼，笑道：“三位不用客氣，伯約能有朋友，我們也是挺高興的。三位今天壹定要吃好喝好，就當在自己家裏，不用客氣。”
　　三人低頭道謝。
　　周書眉正要帶著三人進正廳，周蘭突然笑道：“書眉，帶他們去後面亭子裏坐著吧，那裏寬敞壹些，也安靜壹些。”
　　周書眉蹙了蹙眉頭，正要說話，周蘭立刻向著臺階下走去，滿臉堆笑道：“錢大人，錢夫人，歡迎歡迎！”
　　周書眉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緊蹙，見三人正看著自己，臉上立刻又擠出了壹抹笑容，道：“三位請，書眉先帶三位去後面坐壹會兒，等開席時，再請三位來大廳。”
　　楚小小大大咧咧道：“沒事，在哪裏都壹樣，我們可不會在乎這些。”
　　周書眉沒有再說話，帶著三人從旁邊走廊過去，去了後面的涼亭裏。
　　不遠處的池塘邊，也坐落著壹座涼亭。
　　正有壹群丫鬟簇擁著幾名年輕的婦人，坐在那裏說著笑，看起來頗為熱鬧。
　　三人在涼亭裏落座。
　　丫鬟立刻端來了茶水瓜子蜜餞等等零食。
　　周書眉又陪著幾人說了會兒話，告辭道：“三位稍坐，我去跟伯約說壹聲，看看他忙完了沒。三位如果有需要的話，只管吩咐果兒便是。”
　　三人點了點頭。
　　周書眉帶著丫鬟離開。
　　那名叫果兒的丫鬟，則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隨時等候著吩咐。
　　亭子裏安靜下來。
　　楚小小小聲道：“楚師兄，刀師姐，看起來我們很不受歡迎啊，竟連大廳都不讓我們進。”
　　刀姐嘆了壹口氣道：“原來在莫城時，經常看到周伯約鼻青臉腫，由此可見他在這周府裏的地位和處境。我們是他的朋友，自然不會受重視。估計在那位周夫人看來，我們來做客，是給她丟人，所以才打發我們來後院坐著的。”
　　楚小小道：“刀師姐，剛剛那位周小姐看起來還不錯呢。”
　　刀姐點了點頭道：“周小姐看起來的確還可以，不過可能性格有些柔弱，不敢反抗她母親。周伯約也說了，這次邀請我們來，也是周小姐主動跟她提起的。”
　　楚小小嘆氣道：“周師兄真可憐，估計每天都過的很壓抑吧。其實以周師兄現在的實力，他完全不用怕那位周夫人的，沒必要過這樣的生活。”
　　刀姐抓了壹把瓜子道：“周伯約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有愛他的娘子，有可愛的兒子，聽說他妹妹也依靠周府，妳讓他怎麽跟那位周夫人翻臉？而且他的身份的確是贅婿，除非他狠下心來，又或者……”
　　說到此，她看了某人壹眼，道：“又或者跟某人壹樣，徹底征服整個府中的人。餵，楚飛揚，妳在看什麽？”
　　刀姐和楚小小的目光，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不遠處的涼亭裏，幾名年輕的婦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笑話，壹個個正笑的花枝亂顫。
　　刀姐頓時臉色壹變，道：“楚飛揚，妳不會連……”
　　“閉嘴！”
　　洛青舟收回目光，打斷了她的話，道：“想什麽呢，我只是見到熟人了。”
　　“熟人？誰？”
　　刀姐疑惑道。
　　洛青舟沒有回答，把盤子裏的糖果都抓了進來，放進了儲物袋裏，道：“我們吃了飯就早些走吧，免得給伯約惹麻煩。那位周夫人看著脾氣就不好，別到時候直接開罵了。”
　　刀姐有些後悔道：“早知道我們就不該聽伯約的，人家壹個個送那麽多貴重的禮品，就我們送壹些字畫，估計那位周夫人知道了，更看不起我們了。”
　　楚小小立刻道：“刀師姐，我那字畫可值錢了，是我爹爹以前花費大價錢買的呢，好像江南才子的畫。”
　　三人又聊了壹會兒。
　　周書眉帶著周伯約，匆匆走了過來。
　　周伯約又是尷尬，又是歉意地道：“刀師姐，楚師兄，小小師妹，抱歉了，我在後廚忙著，所以沒有時間過來陪妳們。待會兒吃飯時，我們去大廳，我……”
　　話還未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壹名婦人的呼喊聲：“姑爺，快去廚房，老爺喊妳幫忙呢。”
　　周伯約連忙道：“好，好！”
　　說完，只得歉意道：“刀師姐，楚師兄，小小師妹，我還要去炒菜，先失陪了。”
　　說完，又匆匆離開。
　　三人見他穿著後廚衣服，手裏還拿著剛摘下的圍裙，滿頭汗水急匆匆的模樣，心頭皆不是滋味。
　　周伯約走了壹段，又回頭道：“書眉，妳先幫忙陪著刀師姐他們，待會兒記得把他們帶到大廳去。”
　　周書眉似乎想說什麽，又忍住了，點頭道：“好的。”
　　周伯約跟著那名婦人，快步離開了。
　　周書眉見亭子裏氣氛沈悶，不禁嘆了壹口氣，道：“伯約是入贅進來的，家裏現在是我娘親當家作主，她對伯約比較苛刻，我勸了很多次，都是這樣。娘親說入贅來的，本就該為家裏做牛做馬，我爹爹也是這樣的……”
　　刀姐忍不住道：“周小姐，妳知道伯約是壹名武者嗎？而且還是武師修為的武者。”
　　周書眉苦笑壹聲，道：“伯約都對我說了，伯約當初修煉的壹切花銷，都是我偷偷給的。但即便他是武者，又能如何呢？我們畢竟是晚輩，他也畢竟是入贅進來的，我娘親雖然脾氣不好，對他比較苛刻，但其實對他和對他家裏，都挺好的。伯約的母親當初患病，父親當時安葬，還有妹妹上學堂，都是我娘親出錢出力幫忙的，伯約壹直記在心裏。所以，他並無怨言。而且我們現在還生了壹個兒子，伯約做了父親，自然更離不開這個家了……”
　　刀姐聽完，沈默下來。
　　楚小小忍不住道：“周姐姐，妳娘親就不能對周師兄好壹些嗎？做飯這種事情，讓下人去做不就行了？今天那麽多客人，讓周師兄去做，好丟人的。”
　　周書眉苦澀笑道：“在我娘親看來，伯約在客人的面前為我們周家周牛做馬，才是最有面子的。平時其實不是伯約做飯的，娘親太在乎規矩，說入贅進來的，就該這樣，人家才不會看笑話。”
　　刀姐嘆了壹口氣，道：“的確是這樣的。”
　　她又忍不住看了對面的某人壹眼，道：“不過也有壹些入贅的，過的比老爺還舒服。”
　　洛青舟沒有理睬她，目光時不時看向不遠處的涼亭，見那位嶽母大人與那些年輕婦人起身離開後，方松了壹口氣。
　　周書眉又與三人聊了壹會兒，丫鬟過來喊開席。
　　周書眉猶豫了壹下，道：“三位跟我壹起去前廳吧，伯約忙完就會來陪妳們的。”
　　洛青舟立刻道：“周小姐不用客氣，我們就坐在這裏，隨便吃點就可以了。前面人多，我們也不太習慣。”
　　周書眉連忙道：“那可不行，若是伯約知道了，肯定會怪罪我的。走吧，前面的位置挺多的，夠坐的。”
　　這時，那名丫鬟低聲道：“小姐，夫人說了，讓他們幾個就坐在這裏吃飯，不要把他們帶到前面去。”
　　周書眉臉色壹僵。
　　刀姐立刻道：“周小姐，沒關系的，我們就坐在這裏，待會兒讓伯約來這裏就可以了。”
　　周書眉滿臉尷尬，歉意道：“三位稍等，我再去跟娘親說壹聲。”
　　說完，帶著丫鬟，匆匆離開。
　　亭裏三人，面面相覷。
　　“刀師姐，我覺得我們今天不應該來的。”
　　楚小小嘆氣道。
　　刀姐沈默了壹下，道：“算了，來了就來了，吃頓飯就走吧，也算是給周師弟壹個面子。”
　　不多時。
　　周書眉帶著丫鬟回來，道：“三位跟我去前面吧，娘親答應了，位置還挺多的。”
　　三人相視壹眼，這才起身。
　　但他們等來到前廳時，才發現大廳裏已經沒有了他們的位置。
　　走廊上放著壹張空桌，三只凳子，桌上放著三幅碗筷，顯然是為他們準備的。
　　丫鬟走到周書眉的身邊，低聲道：“小姐，夫人說今日柳大人和錢大人都來了，大廳裏都是貴客，所以讓姑爺的這些朋友，就在這裏坐下。”
　　周書眉看著走廊上孤零零的座位，有些生氣，正要說話時，刀姐立刻道：“周小姐，沒關系的，這裏挺好。裏面的人我們又不認識，進去挺尷尬的。”
　　楚小小也笑道：“周姐姐，我們就坐在這裏，三個人坐壹桌，沒有人跟我們搶菜吃呢。”
　　說著，立刻開心去坐了下來。
　　這時，屋裏突然傳來了周蘭的聲音：“書眉，還站在門口幹嘛？快進來，娘親給妳介紹幾位叔伯認識。”
　　周書眉無奈，只得說了壹聲抱歉，進了大廳。
　　洛青舟三人在走廊坐下，相互看了壹眼，自嘲壹笑，都沒有說話。
　　這時，洛青舟突然聽到耳邊傳來壹道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去，旁邊正對著裏面房間的窗戶，房間裏擺了壹桌，坐著壹桌年輕的婦人和幾名少女。
　　他那位嶽母大人，此時正坐在裏面，與旁邊的婦人說著話。
　　洛青舟看了壹眼，連忙收回了目光。
　　很快，下人開始上菜上酒。
　　楚小小站起身，端起酒壺，幫洛青舟和刀姐都斟滿了壹杯，又給自己斟了壹杯，端起來道：“楚師兄，刀師姐，我敬妳們壹杯，祝我們修煉有成，以後再也不要受人欺負。”
　　刀姐端起酒杯，壹飲而盡。
　　洛青舟剛要放在嘴邊，鼻中突然嗅到了壹絲若有若無的花香。
　　他定眼看向了手裏的酒杯，怔了怔。
　　楚小小看向他，疑惑道：“楚師兄，怎麽了？妳不會喝酒嗎？”
　　洛青舟低下頭，又對著酒杯裏嗅了嗅，道：“這是什麽酒？怎麽有壹股花香味？”
　　“花香味？”
　　楚小小聞言壹楞，也把酒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道：“沒有啊，我怎麽沒有聞出來？”
　　刀姐也拿起空杯子聞了聞，道：“我這杯也沒有。”
　　洛青舟楞了壹下，把手裏的酒遞了過去，道：“聞聞我的。”
　　刀姐接過，放在鼻子下仔細聞了聞，聳了聳肩道：“只有酒香味，哪裏有什麽花香味了。”
　　楚小小也過來聞了壹下，疑惑道：“楚師兄，妳的鼻子是不是出問題了？根本就沒有什麽花香味嘛。”
　　洛青舟蹙了蹙眉頭，伸手道：“把那壺酒給我。”
　　楚小小連忙把酒遞給了他。
　　洛青舟接在手裏，打開了壺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裏面除了濃烈的酒香以外，的確還飄浮著壹股淡淡的奇怪的花香味。
　　他經常在靈蟬月宮聞到各種花香，百靈的身上也有很多，所以他對這種花香很是敏感，不可能出錯的。
　　刀姐道：“或許是釀酒時，放了壹下花瓣。楚飛揚，妳怎麽跟個小女人似的，喝杯酒也要磨磨蹭蹭呢。”
　　洛青舟放下酒壺，沒有說話，轉頭看向了屋裏。
　　屋裏那桌年輕的婦人們，早就端起酒杯喝上了。
　　那幾名少女也在碰杯。
　　他那位嶽母大人喝完壹杯後，又自己斟了壹杯。
　　“楚師兄，人家在敬妳酒呢。”
　　楚小小端起酒杯喊道。
　　洛青舟看向她道：“我不會喝酒，妳們也少喝點。天快黑了，我們吃了飯就走。”
　　他現在就想走，可是……
　　屋裏傳來了宋如月得意的說話聲：“我家那女婿，可是莫城第壹才子，今年科舉可是考了第壹名解元。他在外面風風光光，那些才子們都稱他為洛解元，誰不尊敬？但在我們家裏，我只要眼睛壹瞪，他連大氣都不敢喘壹口，我手指頭壹勾，他立刻就屁顛屁顛地過來跪在我的面前，聽候我吩咐……”
　　洛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