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儒道神通無中生有

　　“我說妳小子，該不會真的對姜秋月還存有心思吧？”
　　簡玉衍皺眉詢問。
　　其實他還是很護這個學生的。
　　姜秋月雖是西楚國主正兒八經的嫡女，但對大胤而言，不過是壹名“人質”而已。
　　說真的，天子封她壹個皇妃稱號，她都是高攀了。
　　她嫁給誰其實都無所謂。
　　而李子安堂堂狀元之才，又年輕氣盛，喝了點酒，冒犯她又怎麽了？
　　皇帝要做的應該是籠絡住李子安，直接將姜秋月賜予他，做妻做妾，全憑子安樂意！
　　這才是壹個想要打造大胤盛世的皇帝的胸襟！
　　又或者，妳倒是更狠壹些，有魄力直接將李子安問斬。
　　霸道或王道，取壹皆能成就大業，可惜景順帝優柔寡斷，折了個衷。
　　所以，簡玉衍心底壓根是看不起這個景順帝的。
　　“恩師，我對姜秋月真沒什麽心思，只是不想這般蒙冤受辱……”
　　李諾嘆道。
　　簡玉衍搖頭道：“不管誰對誰錯，誰是誰非，事情已經發生，段然無法回首。姜秋月，這輩子會老死於冷宮。”
　　李諾點頭：“唉，也罷。那我也退壹步，我想去刑部翻閱壹宗十五年前的案卷，不知恩師可否助我。”
　　“十五年前妳都還在渝州呢，妳想查閱什麽？”
　　王明陽倒是有些好奇。
　　簡玉衍面色突然壹變，想到了什麽，道：“子安，妳該不會是想為前禮部侍郎葉長卿翻案吧？”
　　李諾苦笑道：“原來恩師都知道了。”
　　簡玉衍吹胡子瞪眼道：“妳成親這麽大的事情，老夫又怎會不知？哼，剛還說壹日為師終身為父，可妳眼裏就沒為師吧，為何不早些告知為師？若非崔立言透露，為師還要被妳蒙在鼓裏了！”
　　李諾趕緊轉移話題：“恩師，您也覺得葉侍郎壹案對我娘子壹家人很不公吧。”
　　簡玉衍眼皮子跳了跳：“事情沒有妳想的那麽簡單。妳現在……罷了，我給妳寫個條子，妳晚些去刑部拜訪於尚書吧……”
　　“多謝恩師！”
　　李諾大喜。
　　“筆墨硯臺在石案上，浩然文紙於我手中現！”
　　簡玉衍拂袖推開圍棋，而後對著青玉案睜眼說瞎話。
　　然後……
　　實現了。
　　壹絲文氣溢出，便見亭中石案上無中生有，竟真的出現了壹套筆墨紙硯。
　　這便是【五品辯言境】才有的儒術神通，指鹿為馬、無中生有！
　　【五品境】以下的儒生是不能撒謊的，不然文心蒙塵，休想在儒道上更進壹步。
　　而到了【五品辯言境】，那就可以打破了這壹禁錮。
　　從此天高任鳥飛了。
　　只要自身文氣充沛，承受得住反噬，那便可以徹底放飛自我。狡辯、撒謊、吹牛，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妳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當然，這無中生有術李諾也能使得出來，只是沒有簡玉衍那麽流暢罷了。
　　其實李諾也可以運轉文氣來壹句更加兇猛牛逼的，比如，姜秋月在我懷中坐！
　　至於能否實現……
　　咳咳，就看他的文氣撐不撐得住了。
　　不過大抵上應該是實現不了的，估摸著才將姜秋月搬出皇宮，他就得文氣耗盡給跪了。
　　言歸正傳，看著簡玉衍這般大張旗鼓的，李諾忍不住問道：“恩師，左右不過是寫個條子，有必要用上這上等文紙嗎？”
　　這卷文紙壹看就不是凡品。
　　這可是奉在聖廟，受儒聖氣息熏陶了至少二十年以上的好寶貝。
　　還記得陳雨彥也曾贈予他三頁文紙，但那也才五年份，不過效果已經是杠杠的了。他都沒舍不得用，還留著兩頁以備不時之需呢。
　　簡玉衍鋪開文紙，筆走如蛇。
　　眉間才氣湧動，順延而下，由筆墨做媒介，以文字形式躍然於文紙之上。
　　片刻後，簡玉衍才吹幹紙上墨跡，收好文紙遞給李諾，笑道：“給於大人的條子是寫好了，還給妳封了十頁儒道神通，妳留著防身用吧。”
　　李諾感動不已。
　　雖然武夫四品大宗師在江湖上也足以開山立派，但若遇上同等境界的其他體系，不第壹時間拉近距離，將對手納入自身攻勢範圍之內，那也就只有挨揍的份了。
　　總得來說，想贏極難，要輸也不容易，只能在挨揍中將對手磨的筋疲力盡，然後趁機逃跑……
　　而有了存封儒術神通的浩然文紙那就不壹樣了。
　　絕對能成為翻盤的底牌。
　　雖然簡玉衍表現的很是灑脫，但仔細觀之，還是能看清人家額頭上的細細汗珠的。
　　李諾很明顯感受到了恩師那沈甸甸的心意。
　　然而簡玉衍話鋒壹轉：“子安啊，妳知道的，為師喜秋，甚愛秋菊，可有個老不死的卻說春日才是壹年之最燦爛，還說春風十裏楊柳桃杏都是他的。秋意太過悲涼，萬物蕭瑟。妳來說說看，到底是秋好還是春好？”
　　這還真是壹道難題。
　　秋菊春蘭各有千秋，這如何比較？
　　不過大抵上，喜歡春日的詩詞文人要多壹些吧……
　　對了。
　　恩師口中的老不死，該不會是……
　　李諾將視線落在了王陽明身上。
　　王陽明連連擺手，笑罷：“哈哈，子安莫要看老夫，妳恩師說的那個老不死是他的死對頭杜晏杜大學士……”
　　杜晏，是睢陽學院的四品境大儒，號“桃花居士”，亦是江南才子盧枝山的授業恩師。
　　他和簡玉衍的恩怨大概要從四十多年前說起……
　　兩人同屆科考，簡玉衍中狀元，杜晏中榜眼，兩人年紀又相仿，這不便時常被人拿來比較，兩人也就有了間隙，不論在什麽地方，都要爭個高低，最後更因壹個女子而徹底翻臉，老死不相往來。
　　哪怕這恩怨都過去了四十年，昔日的美人也已成了粉紅骷髏，他倆也都成了糟老頭子了，卻依然看對方不順眼。
　　尤其是今年，杜晏出仕，做了禮部尚書，這便來了長安。不日前，人送綽號“詩詞聖手”的他壹首《人面桃花相映紅》直接讓簡玉衍破防了。
　　論策論，簡玉衍自信穩壓杜晏壹頭，但論作詩，他還真沒有把握。
　　“哈哈，其實春也好，秋也罷，還有冬與夏，四季各有獨家之妙吧……”
　　李諾本不想摻和，隨便敷衍過去，哪知恩師面色壹沈，便只好改口道，“不過真要評壹個優劣……冬日太冷，夏日太熱，春日……嗯，蚊蟲太多，還是秋高氣最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