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生了！生了！】

　　兩天後。
　　大年三十兒。
　　“燈籠呢？掛上啊。”
　　“來了來了！”
　　“老李，節目準備了嗎？”
　　“哈哈，都弄好了。”
　　“好，就看妳們的了啊，期待著呢。”
　　“我們這幫老胳膊老腿的，就是瞎鬧瞎唱。”
　　“馬上該春晚了啊，也不知道今年怎麽樣。”
　　“說不好噢，張教授可在咱們這裏呢。”
　　“嗯，沒有張教授指導的春晚，我是壹點也不抱期待的。”
　　“唉，要是張教授沒出那檔子事兒，今年的春晚肯定還是他來操刀吧，能想象，肯定很精彩。”
　　“哈哈，現在張教授可顧不上春晚嘍。”
　　“聽說他太太已經進產房了。”
　　“對，剛進沒多久。”
　　“希望壹切順利吧。”
　　過年了，研究所可熱鬧了。
　　有人聚在壹起哈哈閑聊。
　　有人三三兩兩準備著節目。
　　還有人忙活著晚飯，廚房壹片熱火朝天。
　　只有張燁跟其他人不壹樣，這家夥就在研究所大院裏左壹圈右壹圈地走，焦急的不得了，壹會兒仰天長嘆，壹會兒擠眉跺腳，壹會兒又神神叨叨地雙手合十，對著天空念叨著什麽，祈禱著什麽。
　　千萬要順利啊！
　　老吳妳加油啊！
　　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這時，遲雪從那邊路過，“張教授，怎麽還在這裏呢？晚會要開始了啊，趕緊的趕緊的，壹起壹起。”
　　張燁哎呀道：“我哪兒還有心思看晚會呀我。”
　　遲雪笑道：“吳局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事，壹有消息我們就通知妳，走吧走吧，大家都去宴會場了，春晚也快開始了，我們自己辦的小晚會也壹塊穿插在裏面，等著妳這著名春晚導演給我們指正指正呢。”
　　周院士也在遠處喊道：“張教授，就差妳了，快點！”
　　張燁只好心不在焉道：“來了。”
　　宴會廳坐滿了人。
　　十幾張圓桌，上百名研究人員。
　　前面還有個大屏幕，正放著央視壹套的廣告，離春晚開始只剩下不到五分鐘了，那邊還搭了壹個舞臺，顯然是表演節目用的，鼻子壹吸，還有菜香，只見那邊工作人員已經開始上菜了。
　　這幾天張燁心裏都牽掛著另壹端的老吳，也沒怎麽睡好覺，也沒怎麽吃好飯，這下也餓了，坐下就開吃。
　　央視春晚開始了。
　　張燁這才擡起頭。
　　章遠棋。
　　張霞。
　　陳光。
　　許美嵐。
　　壹個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近在咫尺，卻又咫尺天涯。老朋友們都還好嗎？老章還那麽愛喝酒嗎？老許的新電影票房怎麽樣了？老陳出新歌了嗎？張奶奶身體還健朗嗎？老姚跟誰搭班子說相聲了？
　　張燁有些唏噓。
　　不過，外面的壹切都和他沒有關系了。
　　壹女科研人員說道：“今年春晚不好看呀。”
　　壹個青年研究員道：“是啊，跟張教授執導的春晚差遠了。”
　　“是啊。”另壹人道：“去年那首《常回家看看》真把我聽哭了，我已經兩年過年沒有回家了。”
　　壹個中年博士道：“妳這算什麽，我都四年了。”
　　壹個老科學家笑道：“咱們這還攀比上了啊？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唉，工作需要，沒有辦法嘛。”
　　這時，他們自己的節目也開場了。
　　幾個博士組成的合唱隊壹登臺，臺下眾人都興奮了。
　　“來了來了！”
　　“徐博士加油！”
　　“去年就跑調了，今年別跑了啊。”
　　“哈哈，妳別揭人短行不行。”
　　自辦晚會開始，歌聲響起在宴會廳。
　　唱歌。
　　魔術。
　　舞蹈。
　　小品。
　　節目應有盡有。
　　周院士忽然對張燁道：“張教授，妳不給我們來壹個啊？”
　　遲雪笑道：“這個好啊，張教授，小品也好，相聲也好，唱歌也好，妳可都是專業的，妳也讓我們這幫業余人士開開眼啊。”
　　張燁搖手，“您就饒了我吧。”
　　遲院士也說：“是啊，來壹個。”
　　遲雪道：“馬上要當爸爸了，這多值得慶祝壹下啊。”
　　臺上壹個歌唱節目剛完，突然，大門被人推開了。
　　電話室的壹個工作人員沖了進來，興奮地大喊道：“生了！生了！”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張燁騰地壹下站起身，“什麽？”
　　那人報喜道：“張教授妳太太生了！母子平安！”
　　張燁忙道：“男孩兒女孩兒？”
　　那人道：“是女孩兒！七斤二兩！”
　　這壹下，宴會廳頓時沸騰了！
　　“好！好！”
　　“恭喜張教授！”
　　“終於生了！”
　　“張教授這回能放心了啊！”
　　大家都打心眼裏替張燁高興！
　　張燁早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想喊兩嗓子表達喜悅之情，可是聲音到了嘴邊卻憋了回去，忽然沈默了。
　　周院士大笑，“當爹了，心情怎麽樣啊？”
　　遲雪也笑，“張教授，給我們說兩句吧。”
　　大家都起哄道：“對，說說！”
　　張燁有些發呆。
　　說兩句？
　　說什麽？
　　他不知道，真不知道。
　　張燁走了，沒等晚會開完就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
　　遲雪道：“他怎麽了？”
　　周院士道：“嘿，這小子，這時候不是應該高興得嗷嗷叫嗎？”
　　遲院士看著張燁離去的背影，什麽話也沒有說。
　　……
　　零點到了。
　　新年鐘聲敲響。
　　晚會散場，眾人紛紛回去休息。
　　可是就在這時候，研究所的某壹間房間裏，突然傳來輕輕的吉他聲，還有壹個低沈的聲音在唱歌。
　　有人錯愕。
　　有人打開窗簾。
　　有人托著下巴趴在窗戶上，靜靜地聽。
　　“讓我怎麽說，我不知道。”
　　“太多的語言，消失在胸口。”
　　“頭頂的藍天，沈默高遠。”
　　“有妳在身邊，讓我感到安詳。”
　　“在寂靜的夜，曾經為妳祈禱。”
　　“希望自己是妳，生命中的禮物。”
　　“當心中的歡樂，在壹瞬間開啟。”
　　“我想有妳在身邊，與妳壹起分享。”
　　“走不完的路，望不盡的天涯。”
　　“在燃燒的歲月，曾漫長的等待。”
　　“當心中的歡樂，在壹瞬間開啟。”
　　“我想在妳的身邊，與妳壹起分享。”
　　歌聲很輕，很溫柔，這是壹個男人送給他妻子和孩子的歌，歌聲裏有那個男人的喜悅，也有他的悲傷。
　　他叫張燁。
　　今天，他當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