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能治文藝青年的只有文藝青年】

　　詩念完了。
　　張燁見那邊的女大學生半天沒有回答，繼續道：“這首詩叫《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也叫《飛鳥與魚》，今天我把它送給妳，京城和紐約很遠嗎？我壹點也不覺得，妳們還能相遇，還能相知，還能相愛，還能相逢，難道就被這點地理上的距離打敗了？那妳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姑娘，別用距離做借口，別用距離逃避現實，在我看來，妳們的距離壹點也不遠，想想那只飛鳥，想想那只小魚，妳如果現在還固執已見自以為是，那妳把刀片割下去我壹句話也不說！”
　　“……”
　　電話那邊壹陣無聲。
　　然後，漸漸傳來了女孩抽泣的聲音，“飛鳥……與魚……嗚嗚……飛鳥……與魚……”
　　聽到哭聲，直播室的眾人都很激動，方才女孩兒的表現壹直太平靜太冷靜了，哭了？反倒說明了她的動容！
　　女大學生泣不成聲：“老師，我……該……怎麽辦啊？”
　　張燁略壹想，“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這是妳自己的路，妳得自己走。”
　　“可我……嗚嗚……我不知道該怎麽走……”女大學生求助道。
　　玻璃後面的趙國洲誇張地給張燁打手勢！其他文藝臺的工作人員也暗自著急，妳就告訴她該怎麽做不就行了麽，先把她救回來啊，什麽叫自己的路該自己走？她要還是走不出去怎麽辦啊？
　　王小美在下面踢了張燁壹腳。
　　張燁卻仿佛沒感覺壹樣。
　　女大學生哭道：“老師，您告訴我……該怎麽做……我相信您……嗚嗚……現在我每天都睡不著覺……我該怎麽辦……每天都……昏昏沈沈的……都是在夜裏……看不見壹點未來……”
　　看對方哭哭啼啼，張燁反而冷靜了下來，“姑娘，妳的路我沒辦法也沒權利幫妳決定，而且就算我們說什麽妳其實也聽不進去，妳需要自己思考明白，我再送妳壹首詩吧，希望妳能有所思考。”
　　又有詩？
　　外間的眾人呼吸都屏住了。
　　張燁深深道：“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這首詩依舊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但在張燁那個世界卻赫赫有名，是顧誠的《壹代人》，全詩也就這麽壹句話，很短，可裏面蘊含的力量很不短，也很難去解析和剖析詩裏蘊含的意義，只能說不壹樣的人看到的東西也不會壹樣。張燁把這首詩送給她也是希望她有所感悟，至少在張燁曾經迷茫的時候，這首詩陪伴了他很久。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女大學生嘴裏復述了壹遍，漸漸停下了哭聲。
　　五秒鐘。
　　十秒鐘。
　　女大學生忽然開口了，“張燁老師，謝謝您，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會等他的，我也想等他，無論最後結果怎麽樣我都不會再輕生了，謝謝，您的兩首詩……我壹輩子都會記住的！”
　　張燁道：“祝妳幸福，我也相信妳這樣的好姑娘會幸福的。”
　　前面的電腦屏幕上，網友聽眾的留言簡直炸了鍋，破了歷史記錄了，刷新都有些刷不過來了！
　　“天啊！”
　　“張燁老師太厲害了！”
　　“是啊，我第壹次看到這麽能說的播音主持！”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這詩太有感覺了！”
　　“我覺得後面那首最好，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真是絕句啊，千古絕句！”
　　“怪不得能寫出《鬼吹燈》這等神作，張燁老師的藝術水平我算是知道了，兩首詩可見壹斑！”
　　“救人壹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決定了，以後每天支持收聽《深夜鬼故事》！”
　　警報終於解除了，王小美長松壹口氣，趕緊對聽眾道：“謝謝大家收聽今天的《話說天下》，明天同壹時間再見。”
　　設備壹斷，直播結束了！
　　王小美往椅子上壹靠，有點虛脫的感覺。
　　張燁苦笑著摸了摸自己後脖子上的襯衫，也是壹身的汗，妳妹啊，第壹次做嘉賓就碰上直播自殺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幸好他有前人的智慧在手，總算是把那姑娘給糊弄過去了！
　　外間門壹開，眾人壹擁而入。
　　賈副臺長已經不在了，趙國洲是第壹個進來的，上來便大聲道：“好樣的小張！幹得漂亮！”
　　“真是驚心動魄啊！”
　　“還是咱們張老師好才華！”
　　眾人都挺佩服的，紛紛贊賞起來！
　　張燁的電話編輯小芳也在人群後豎起大拇指，“張老師，您那兩首詩太棒了！”
　　嘴能殺人，嘴也能救人——今天這個直播節目中大家算是長了見識，壹次性全看到了，也都感觸良多。
　　王小美站了起來，敢作敢當道：“領導，今天都是我的責任，我接受臺裏的處分，是我話語太過激了。”
　　趙國洲看看她，也不好太批評，“寫份檢討明天給我吧，其實也不能全怪妳，那個女大學生已經有了自殺的準備了，就算不打這個電話她也肯定要輕生的，換個角度看這還是好事兒，咱們開導了她，也算挽救了壹條人命，嗯，不過以後做節目要註意，聽眾的情緒和接受能力咱們也要最大限度地考慮進去，這次的直播對大家來說都是壹個教訓，也是壹個經驗吧。”
　　事了。
　　大家提著的壹口氣都放下了。
　　王小美望向了張燁，“這兩首詩是妳作的？”
　　張燁不能說不是啊，畢竟這詩確實跟這個世界沒有存在過，“嗯。”
　　“妳還會寫詩？”王小美還是不確信。
　　那邊剛要出門的趙國洲聽見了，回頭笑呵呵道：“妳們可能不知道小張是怎麽被面試錄取的吧？就是因為壹首《海燕》的散文詩，小張對於詩歌的藝術素養，咱們整個文藝廣播的人加在壹起估計也不如他。”說罷，他稍稍回憶了壹下，從頭開始朗誦，張燁也沒想到趙國洲竟然差不多把這首詩原封不動地背下來了，可見他有多愛這篇散文詩了，“……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這是勝利的預言家在叫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眾人聽了，不少人驚為神作！
　　“好詩啊！”
　　“寫得真痛快！”
　　“這首也是現場創作的？”
　　幾首詩真是壹首比壹首讓人驚艷萬分，這時大家再想想剛剛的事情，心中不由得都產生了壹個有意思的想法。文青是種病，文藝女青年更是壹種病，這種病誰能治？答案很簡單——要壹個比文藝女青年更文藝的文藝男青年才能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