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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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貪財好色尤家雙姝【下】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6

  卻說焦順走後,尤二姐捧著那耳墜是愛不釋手,明明寶石冰冰涼涼的,偏似乎就有壹股暖流,從手上傳到心底,又從心肝蔓延到臉上,直燙的她心如鹿撞、面紅耳赤。
  這時尤老娘冷不丁將臉湊了過來,兩眼直勾勾的打量著那對兒耳環。
  尤二姐嚇了壹跳,想到方才的壹切都落到了母親耳中,臉上愈發開了鍋似的,期期艾艾的剛想分辯兩句,就聽尤老娘歡天喜地的道:“我的兒,這東西沒百十兩銀子只怕拿不下來呢,咱們這壹註可算是抄著了!”
  見母親竟是這般態度,尤二姐壹腔子羞臊忐忑全都化作烏有,把那耳墜往袖筒裏壹掩,嘴上說:“我且收起來,萬壹被正主撞見了可就不好了。”
  心裏卻盤算,這東西可不能讓母親收了去。
  “什麽正主?!”
  尤老娘不屑的壹撇嘴,看看左右無人,悄聲道:“這焦大爺分明是動了賊心,方才他摸妳的手時,我可瞧的真真兒的!”
  說著,壹面賊忒忒往尤二姐的袖筒裏瞄,壹面嘖嘖贊道:“怪道連妳姐夫都要巴著他,這焦大爺出手著實大方的緊!先說好了,妳可千萬別學三丫頭亂拿喬,下回再見了他記得嘴甜些,男人都是順毛驢,哄舒坦了什麽都舍得往外拿!”
  尤二姐雖然貪戀那些金銀珠玉,可畢竟是沒出閣的姑娘家,聽母親說的如此露骨,明晃晃的慫恿自己兜搭焦順,不免又羞窘起來。
  壹面用五根青蔥似的指頭,靈巧的攏緊了袖口,徹底隔絕了母親窺探的目光,壹面不依道:“娘!妳這說的是什麽話,那焦大爺已經定了親,聽說還是侯府家的千金小姐,咱們若跟他不清不楚的,往後讓人知道了可怎麽得了?”
  “知道了又怎麽?”
  尤老娘冷笑壹聲,拉著女兒到了偏僻處,正色道:“我做姑娘時比妳們姐兒倆安分多了,可光是冰清玉潔有什麽用?嫁給妳爹之後,還不是給家裏當牛做馬的?婆婆整日裏橫挑豎揀,丈夫又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我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倒是妳爹死後,我帶著妳們兩個拖油瓶改嫁到尤家,反而過了幾年安生日子。”
  “妳道這是為何?還不是因為我帶過去的陪嫁足夠多!他們尤家惦記著我手裏的錢,自然要哄著我過日子。”
  說到這裏,她拉起女兒的手,語重心長的道:“所以娘早就看開了,旁的都是虛的,還是這黃白二物最靠得住!除非是像妳姐姐這樣高攀了王孫公子,不然咱們腰纏萬貫的嫁過去,誰又敢挑妳的不是?!”
  這壹番話正說到了尤二姐的心坎上,不過最後那兩句,卻倒起了反效果。
  尤二姐心道自己論相貌也不輸給姐姐,況又有她這寧國府的太太做靠山,也未必就不能攀上高枝兒。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有些後悔,先前自己怎麽就沒瞧出那焦大爺的好處?否則若能趕在保齡侯府之前,與他都打上,說不定就能嫁到焦家做官太太了。
  現在既然已經遲了,是不是該另尋個沒主兒的……
  正想入非非,忽覺手上壹輕,掌心上的藍寶石就到了尤老娘手裏。
  尤老娘捧著那耳環眉開眼笑的道:“瞧這做工、瞧這色澤,果真是好東西,好東西啊!”
  “快還給我!”
  尤二姐登時急了,下意識劈手去奪,卻被尤老娘閃身避開,又滿面堆笑道:“急什麽,我難道還能昧下妳的東西不成?只是這玩意兒畢竟有些紮眼,不如先在我這裏收著,等咱們想法子過了明路,我再給妳。”
  這又不是賊贓,哪裏需要過什麽明路?
  尤二姐想要爭辯,那尤老娘卻撒丫子直往尤氏院裏奔,嘴裏道:“走吧、快走吧,別讓妳姐姐等急了。”
  尤二姐又不好聲張,賭氣壹跺腳,也只能悶悶不樂的跟了上去,心下暗暗發誓,下回自己再得了焦大爺好處,絕不告訴母親知道!
  因意外得了‘賊臟’,尤老娘再到尤氏面前,逢迎討好的心思就淡了許多,再加上尤二姐全然不在狀態,只略坐了壹陣子便起身告辭回轉家中。
  銀蝶將她兩個送到院外,回來便忍不住納悶道:“親家老太太今兒是怎麽了?平日裏就數她屁股最沈,每回來都要坐到傍晚才走,如今才剛過中午,怎麽就……”
  正幹哄孩子的尤氏擡頭瞪了她壹眼,又順勢沖外間使了個眼色。
  銀蝶立刻到外面,吩咐丫鬟婆子暫且退下,轉回頭正要稟給尤氏,不想其中壹個小丫鬟又擠了進來,滿臉討好的道:“銀蝶姐姐,我有些事情要稟給太太,您看?”
  “什麽事兒如此要緊?”
  “這……”
  那丫鬟支吾著,顯然不想錯過這個露臉的機會。
  “讓她進來吧。”
  這時尤氏的聲音從裏間傳了出來,那丫鬟欣喜的沖銀蝶壹矮身,也不等銀蝶領著,就忙鉆進了裏間。
  “哼~沒規矩的小蹄子!”
  銀蝶暗罵壹聲,也板著臉跟了進去。
  進門就聽那丫鬟稟道:“先前我領親家老太太和二姑娘去用飯的時候,二姑娘朝我打聽焦大爺的事兒,我當時沒太在意,剛剛聽銀蝶姐姐說起古怪來,才想著有必要跟太太說壹聲。”
  尤氏聞言,若有所思的沈吟了半晌,這才贊道:“妳倒是個有心的——銀蝶,拿兩吊錢給她,再扯幾尺布給她做套新衣裳。”
  “哎~”
  銀蝶答應壹聲,先取了錢,又裁了七尺杏紅銀紋綾,壹並交到了那丫鬟手上。
  那丫鬟忙跪地拜謝,眉開眼笑的退了出去。
  她剛壹離開,銀蝶便立刻沈下臉來:“太太,這小蹄子分明就是……”
  尤氏擡手止住了她的話,搖頭道:“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何況老爺和蓉哥兒也不曾盡心遮掩,只要她曉得厲害,不在外面胡說就好——若是有風聲傳到外面去,哼哼,我頭壹個就先要拿她開刀!”
  銀蝶忙道:“那我待會兒去點她幾句!”
  “不急。”
  尤氏又坐回了梳妝臺前,撥弄著桌上的首飾問:“妳說二妹妹突然問起暢卿來,究竟是因為什麽?”
  “這……”
  銀蝶忖量著道:“應該是和三姑娘壹樣,瞧出了什麽吧?”
  “恐怕不止。”
  尤氏微微搖頭,又笑道:“不如我給妳派壹樁好差事,讓妳去當面問問妳們焦大爺,看他知不知道這是怎麽壹回事。”
  “這算什麽好差事?”
  銀蝶不以為意的道:“焦大爺如今應該沒走呢,過會兒我就去內花廳堵他去。”
  “用不著。”
  尤氏擺擺手,促狹道:“我知道妳惦念著他,早說好了讓妳去珠哥兒媳婦那裏搭個‘便車’,這難道還不是好差事?”
  銀蝶臉上壹紅,嘴上逞強道:“我急什麽,等奶奶出了月子,他還能不來咱這兒?”
  與此同時,壹雙杏核眼裏卻幾乎要滴出春水來了。
  見她這口不應心的,尤氏掩嘴笑的前仰後合,半晌又吩咐道:“去把奶娘請來吧,這做爹的就知道貪嘴,壹滴都不舍得剩下。”
  銀蝶答應壹聲就往外走,可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問:“太太讓我問大爺知不知道二姑娘的事兒,莫不是覺著大爺和二姑娘之間有什麽勾連?”
  “眼下倒未必有什麽。”
  尤氏道:“可我那妹妹近來生的愈發出挑,偏又壹副好勾搭的樣子,妳焦大爺若沒瞧見還罷了,若瞧見了怎忍得住不下手?”
  “那大爺要是……”
  “他愛怎麽就怎麽。”
  尤氏輕輕晃了晃搖籃,滿臉母愛的盯著兒子道:“如今有了這依靠,憑她個小蹄子難道還能越過我去不成?”
  ……
  卻說回家的路上,尤二姐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從母親手裏討回耳環,到家後賭氣把自己反鎖在了屋裏。
  尤三姐不明所以,還當是尤氏又給了母女兩個閑氣受,當下不忿道:“咱家又不是過不了了,偏妳們整日去那府裏獻殷勤,她家那壹老壹小兩條惡狼是好相與的?早晚非把我姐姐生吞了不可!”
  “哼~”
  尤老娘立刻反唇相譏:“就算被他們生吞了,吐出來也是囫圇個兒的!那像妳這不知死的小蹄子,人家不肯要還非往上倒貼,到時候掉海裏餵了魚,才真叫壹個屍骨無存呢!”
  自從知道尤三姐打算跟著柳湘蓮遠渡重洋,尤老娘是費盡了口舌勸說,可尤三姐吃了秤砣鐵了心,任憑她說的天花亂墜也只當是耳旁風。
  故此如今尤老娘已經對她不抱半點希望了,只當是從沒生過這麽個孽障。
  “媽媽就不能盼我些好兒?”
  尤三姐瞪了母親壹眼,徑自走到墻角的佛龕前,先撚了三只香點上,然後跪倒合十念念有詞:“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求菩薩千萬保佑柳郎和我壹帆風順、平安吉祥。”
  說著,又連磕了三個響頭。
  尤老娘見狀又是氣惱又是無奈,把尤三姐擺了滿桌的海誌海圖,全都攏到壹處,嘴裏憤憤道:“沒良心的小蹄子,妳老子的忌日,都不見妳這般誠心實意的禱告!”
  尤三姐只當是沒聽見,又旁若無人念叨了壹陣子,這才起身,將那些海圖海誌仔細收斂起來,鎖進了木匣裏。
  猶豫了壹下,她走到西屋門前,先敲了幾下,又招呼道:“姐姐開門,是我。”
  又過了片刻,尤二姐才紅著眼睛把門打開。
  “姐姐怎麽哭了?”
  尤三姐詫異的問,見尤二姐搖頭不答,便拉著她坐到床上,正色道:“姐姐現在不說,等下月底我跟著柳郎坐船南下,家裏可就再沒人能幫妳排憂解難了。”
  前幾日焦順終於派人給了她準信兒,柳湘蓮確實是打算跟著使節團的船隊壹起去歐羅巴。
  因要等西北季風,朝廷租賃的西洋商船要到八月中旬才會啟程,故此史鼐準備六月底南下廣東,先進行為期壹個月的適應訓練。
  尤二姐聽妹妹這般說,心下又是傷感又有些惶恐不安,姐妹兩個當中,尤三姐壹向是拿主意的那個,她若走了,家裏就剩下自己孤零零壹個……
  當下剛她抹幹凈的眼角,就又濕潤起來,擡手抱住尤三姐的胳膊,輕輕搖晃著道:“三姐兒,妳、妳就不能不去嗎?這好幾萬裏遠,真要是有個好歹……”
  “呸呸呸!”
  尤三姐連啐了幾口,不悅道:“我不是早就告訴過妳,跑海路的人最避諱這些話嗎?往後可不敢再說了!”
  尤二姐不答,只是垂淚註視著她。
  尤三姐見狀也有些不舍,但讓她放棄魂牽夢縈的柳湘蓮,卻又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當下板起臉來道:“若要我留下,除非是我立刻就死了!到那時我的魂兒也要跟著柳郎出海,只留壹具皮囊任憑妳們處置就是。”
  說著,又擺手道:“不說我了,妳今兒是怎麽了?是不是又被賈珍、賈蓉那兩個寡廉鮮恥的東西欺負了?”
  尤二姐連忙搖頭,略壹猶豫,還是如實把今兒發生的事情說了,又著重描述道:“妳是沒瞧見,那兩顆寶石極漂亮,又通透又細潤,摸上去涼涼的,分量不輕不重,邊上鎏金緙絲……”
  “我當是為了什麽呢。”
  她還在極力回憶那對兒耳墜的美好,尤三姐便不耐煩的打斷了她,鄭重告誡道:“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姐姐若因為這些東西就壞了清白、誤了終身,將來只怕都沒處後悔去!”
  尤二姐聞言瞪圓了美目,難以置信的看著妹妹,像是突然不認識她了壹樣。
  “沒錯。”
  尤三姐自然知道她是因為什麽吃驚,當下毫不避諱的道:“我以前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比姐姐還會招蜂引蝶——可自從遇到柳郎,我才知道咱們女子必要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給心上人,才算是不留遺憾。”
  “也虧我當初陷的不深,若不然因為貞潔遭柳郎厭棄,我如今只怕羞也要羞死了,那裏還敢主動聯絡柳郎?”
  說著,她又誠心實意的勸解:“那三個都是有主的,就算愛姐姐的容貌身子,也絕不會給姐姐名分,姐姐還是趁早斷了他們的念想,尋個柳郎壹般的如意郎君才是正理。”
  頓了頓,她又噗嗤掩嘴壹樂:“瞧我,世上只壹個柳郎,姐姐又上哪兒去尋第二個?但凡能有柳郎三四分的風采,也就謝天謝地了。”
  尤二姐先前還能聽進去些,可後面聽妹妹又拿柳湘蓮說事兒,還說自己若能找個有柳湘蓮三四分好的,就該謝天謝地,心下登時不悅起來。
  暗想著別說是三四分像,就是那柳湘蓮本人又有什麽好的?
  成日裏花天酒地不思進取,祖上的家業都被他敗光了不說,還稀裏糊塗成了通緝犯,全靠北靜王護著才沒被抓起來。
  如今又不自量力,要去什麽歐羅巴遊歷……
  他算個什麽東西?
  文不成武不就的,不過憑著壹張臉罷了,那比得上金銀玉石招人疼愛?
  想到這裏,尤二姐看了眼妹妹,暗暗決定以其為戒,斷不能為了個什麽如意郎君,就把大好的青春都白白葬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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