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馮局長的電話

機場。
東航站區派出所值班室。
壹個七八平米的小屋裏，董學斌羅海婷四人被帶了進去，不過那孫隊卻沒有跟他們詢問的意思，關上門後反而出去了。
羅海婷抱歉道：“局長，我真不知道那報紙的事兒，這……”
董學斌搖搖手，“事已經出了，別想那麽多了。”
“可飛機……”
“應該來得及。”
董學斌當然清楚這是意外，圈子功的傳單發的挺狠，誰家也保不齊收到壹張，隨便給妳跟報紙和超市購物廣告壹起塞進信箱裏，拿回家後要是不註意也不知道，羅海婷今天早上出門之前肯定是隨手拿了張“報紙”就給蘋果包住塞進書包裏，根本沒有看，但凡要註意到上面的字，羅海婷也不會吃飽了撐的拿它裹蘋果了。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麽解決，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了，門才再次壹開，進來三個穿警服的男子。
董學斌明顯註意到幾人的警服跟之前那些人不太壹樣，首都機場公安分局雖然也叫公安分局，但卻不隸屬京城市公安局，而是民航總局的編制，這裏的航站區派出所也壹樣，但眼前這仨人明顯不是機場分局的，從衣服上看，八成是朝陽分局機場街道派出所的人，為首那個警銜還不低，好像是副所長。看到這裏，董學斌心裏跟明鏡似的，這種事兒牽扯到了政治，很不好處理，大概機場分局不願意摻和這種事，職能上也有點遠，所以才移交給了當地派出所吧。
“圈子功傳單是妳們的？”那副所長冷冷看看他們。
羅海婷立刻道：“是在我包裏，但不是我的，可能是早上誰塞進我家信箱，我急著趕飛機也沒註意，就隨手抻過來包了東西。”
副所長道：“姓名。”
皺皺眉，她道：“羅海婷。”
副所長繼續問，旁邊壹個民警快速記錄，“工作單位。”
“汾州市延臺縣招商局。”頓了頓，羅海婷也急著趕飛機，不想扯皮，於是加了壹句，“辦公室主任。”
副所長瞅瞅她，“國家幹部？”
羅海婷將工作證拿出來放到桌上，“這件事是個誤會，我相信大家都看得出來，我要是有意傳播圈子功，我會把傳單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上嗎？我是個黨員，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們還要趕今天去東京的飛機，參加市裏的招商會，這位所長，能不能通融壹下？”
副所長不近人情道：“就算是國家幹部，這種事也沒得通融，走吧，跟我們回所裏，備案審查以後再說。”
羅海婷臉色不好看道：“要多久？”
“反正今天的飛機妳是別想坐上了，帶走。”壹個縣裏的小幹部，副所長也沒必要跟她客氣。
趕不上飛機了？這顯然是羅海婷沒法接受的！
董學斌壹聽就有點不悅了，“沒有這麽嚴重吧？”
副所長冷聲道：“妳們要是機關裏的人，就應該知道這不是小問題。”抖了抖手裏那張圈子功的傳單報，“現在這個時期還敢帶這東西上飛機？妳們這是胡搞，要怪就怪妳們自己沒看好吧，我們也只能例行公事，各位，收拾收拾行李跟我們回派出所吧，快點，別磨磨唧唧了！”
嘿，妳丫還批評上我了？
董學斌惱了，“我說這位同誌，辦案要靈活，不是捕風捉影！壹有點什麽動靜就小題大做！妳抓的過來嗎？”
旁邊民警喝道：“怎麽說話呢妳！”
副所長陰沈地看向他，“我們怎麽辦案用不著妳教！”
眼看離登機時間越來越近，董學斌脾氣也上來了，“妳少跟我扯淡，妳們這是辦案嗎？這是找茬兒！工作證妳也看了，單位妳也知道了，還有什麽事情不清楚的？不就是個誤會嗎？妳還給我上升高度了？少跟我這兒甩臉色！給他媽誰看呢！”
於瑞有點冒汗了，心說小董局長真是說急眼就急眼啊，這可是京城，不是咱們延臺縣，您這……“妳廢什麽話！”副所長也火了，“走不走？”
後面倆民警立刻拿出手銬，這就要抓人了。
羅海婷慌忙擋在董學斌身前，“妳們幹什麽！那傳單是我帶的！跟我們領導有什麽關系？”
幾人壹楞，這裏面看上去最年輕的這主兒，還是他們領導？
不過副所長的火已經上來了，別說是壹個縣招商局的領導了，就是縣長他也必須帶回去。
鈴鈴鈴，電話突然響了。
副所長壓壓火，壹看號碼後，趕緊接起來，“餵，楊所……”
“沒在所裏？”
“嗯，在機場出任務呢，剛拿了幾個帶圈子功傳單的。”
“我在分局開會，正好碰見市局馮局長突擊視察。”他聲音壓得很低，“妳盡快回所裏準備準備，我怕馮局長下午會去咱們所。”
“馮局長？噢，那我拿了人就回去。”
“也不壹定會去，反正提前做做準備吧。”
“我明白。”
機場這邊的工作市裏壹直很重視，每次視察朝陽分局後，有時候也可能來他們這邊看壹看，副所長也沒什麽意外，當然也知道馮局長他們多半不會過來，不過所長是個謹慎的性子，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否則馮局長要是趕不巧真過來了，若應付不好，這個責任他們可擔不起。
手機聲音不小，董學斌他們都聽見了壹些。
看看他，董學斌也懶得跟這裏扯皮了，飛機可不能耽誤，於是壹起身，壹把就搶過了副所長的手機。
副所長壹愕，“幹什麽呢！”
董學斌理也不理他，對著手機道：“餵，換人接了，楊所長？”
那頭傳來壹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妳是誰？”
“我是誰說了妳也不認識，市局馮局長在那邊視察？這樣，妳讓馮局長接壹下電話。”
屋裏幾人齊齊壹楞，讓馮局長接電話？妳喝多了吧？
那頭的所長壹沈吟，“妳哪位啊？”
“我叫董學斌，妳跟馮局長說是我，把電話給馮局！”
副所長覺得這人口氣太大了，羅海婷和張凡幾人也沒想到小董局長會說出這麽壹句話，馮局長？馮學良？那不是市公安局局長嗎？
手機另壹邊的所長顯然比這個副所長有眼色的多，壹聽這話，頓時沈默了幾秒種。
見他沒聲兒了，董學斌道：“不轉是吧？行，那我直接給馮局打。”
“等會兒，妳稍等。”其實馮學良就在他不遠處視察工作，旁邊都是分局局長和副局長陪著，他縱然是機場街道這邊的派出所所長，級別也不夠，連陪同視察的資格都沒有，可聽董學斌這麽說，所長心裏也打鼓了，實在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事兒。
董學斌可不管他怎麽想，就拿著手機等著。
大約過了半分鐘，馮學良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小董？”
董學斌道：“馮局長，不好意思，打擾您視察了。”
“呵呵，怎麽打到這裏了。”
“是這樣，我們市裏有個招商會準備去東京，登機的時候壹個同誌也沒看清楚，拿了圈子功的傳單包了倆蘋果，結果……”
“我知道了，妳把電話給那邊負責人。”
“那可謝謝馮局了。”
“呵呵，小事兒。”
董學斌把手機壹遞，“馮局讓妳接下。”
副所長吸吸氣，沒料到他還真跟馮局長說上話了，也有點不確定，看著手機，他終於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然後開門走了出去，“馮局長，您好……”
兩分鐘後，副所長開門進了屋。
倆民警發現副所長已經換了壹個笑呵呵的表情，心中都是驟然壹凜，深深看了眼董學斌。
副所長兩步走了上來，笑著握了握董學斌的手，“同誌，傳單的事兒是我們沒調查清楚，主要最近嚴打，我們也是沒辦法啊，妳可不要見怪，不要見怪。”
董學斌也沒得理不饒人，“我也幹過公安，理解，就是壹個誤會。”
“對，誤會！”副所長馬上道：“妳們飛機是幾點？”
看看表，董學斌笑道：“已經登機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來得及，我送妳們上機！”
副所長也沒再耽擱，在張凡和於瑞目瞪口呆的註視下趕快帶著幾人下了樓，特事特辦，簡單登記過後直接走了外交通道將幾人送進了22號登機口。等董學斌四人打了登機牌進了通道後，副所長才長長松了壹口氣。
遠處。
張凡和於瑞對視壹眼，不知該說什麽。
“董局長，對不起，是我沒有看仔細……”羅海婷承認錯誤。
董學斌搖搖頭，“不怪妳，事兒趕事兒巧了，誰也保不齊碰見，下次多留留心就行了，走吧。”
剛剛的壹幕讓羅海婷心中有些震動，以前也沒聽說小董局長有什麽太大的背景，就是壹個電話打發走了幾個新華社記者的事情讓人有點捉摸不透，但現在看來，董局長連京城公安局局長都能說得上話？
這……羅海婷和張凡他們都胡思亂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