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當眾羞辱

　　趙濤臨走的時候金琳似乎要說些什麽但終究沒開口。他知道，那是她擔心他。
　　他直覺上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小跑的跑到了校社聯，進門時會已經開始了。
　　這次的橢圓桌少了壹半的長度，但莊毅還是坐在那個末尾的位置。
　　雖然這次會議每個院只來壹個人參會但總人數並不少，因為校社聯各部門的頭頭腦腦也都在場。
　　趙濤走過去，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身邊，有幾個人擡頭瞅了瞅趙濤，沒有人露出異樣的眼神。只有在發言的李超敏冷冷的看了他壹眼，沒說多余的話。
　　李超敏講話的內容乏善可陳，無非就是敦促大家做好工作雲雲，實際的具體工作內容卻幾乎沒講。趙濤打聽過，李超敏就這個習慣，領導派頭十足，每次開會雖不算長篇大論但絕對大而無物空洞乏味。講完話後幾乎不怎麽互動討論，下面人所有反應的問題幾乎都找蔣修宇和曲茗茗。就算直接找她她也從來不會當場答復。
　　就這麽壹人，要是換作任何其他人這樣肯定少不了壹個官架子大、草包無能的標簽，但偏偏就她不會，因為從她來了之後校社聯的活動經費翻了兩翻，就連這次校慶活動的贊助都是她家企業拿得大頭。
　　聽說她辦公室的桌子都是她自己掏錢買的，私器公用，這種事也就她這個身價的人能幹出來。
　　她今天還是穿著上次壹樣的風衣，似乎腕表有所不同，趙濤離得遠也看不清。
　　「……工作上的事就說這麽多，希望各位同學繼續努力，把本學期的活動做到完美。下面還有壹件事要通知大家。」她掃視在場眾人壹圈，看到趙濤時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道：「下周三晚上五點半校社聯和舞協會組織壹場復活節主題的舞會，參會人員只針對社聯內部人員和舞協成員，不包括各二級學院的社團成員。」
　　趙濤心中冷笑，今天就是復活節，妳他媽的下周三才搞舞會這算怎麽回事？何況復活節搞個屁舞會，社聯裏也沒幾個信教的，搞不好還有回民和皈依佛法的，妳搞復活節舞會他們該來還是不來呢？
　　顯然在場的也有別人意識到了這點，竊竊私語了起來。
　　「大家先安靜壹下，安靜壹下。」李超敏擡起雙手做了個虛往下壓的姿勢，沒幾秒竊竊私語聲便消失了。
　　李超敏的美艷是驚人的。並不是壹般的小臉美女，長瓜子臉五官大氣分明，讓人看壹眼就能留下深刻印象。氣質深沈莊重，單單從長相氣質上就有讓人信服可靠的感覺。她說的話很自然的就能影響別人，這也許是美女的力量、也許是金錢的力量。
　　「我知道復活節在今天，把舞會定在下周也是經過我們主席團深思熟慮的，大家盡管好好準備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操心。」呵呵，主席團說白了還不是她的壹言堂？蔣修宇和曲茗茗怎麽可能聯起手來反對她。
　　就在眾人以為會議到此結束的時候李超敏忽然臉色壹板道：「我再強調壹遍，這次舞會只針對社聯內部，不要帶其他無關人員參與。我們內部參會的原則上要品行端正的同學，有個別學院自以為自己半獨立就無視校規校紀、無視校園輿論風氣，縱容個別分子破壞校風校紀給我校帶來很大不良影響。這種人混在我們社聯大家庭裏是整個社聯的恥辱！尤其是這種人本身就私生活放蕩，男女關系混亂不堪、做事恬不知恥，我們社聯不歡迎這種人。我和主席團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們校園裏純潔美好的聚會活動成為某些人發揮他那些下流技能的場合。別讓那些下三濫的東西出現在我的舞會上。」
　　李超敏壹通開炮把趙濤崩得目瞪口呆。這幾乎跟指名道姓罵大街沒什麽區別了。可能是說急了，直接把舞會說成是「她的舞會」了。
　　她開始說的時候在場的還有壹些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但經過壹番竊竊私語之後都變成了壹副戲謔的表情。面皮薄的還時不時的偷眼瞧趙濤，臉皮厚的幹脆直接瞅著他，臉上壹副看馬戲團裏黑猩猩的表情。
　　李超敏喝了口水繼續道：「我要強調壹下，社聯是給同學們和社團們服務的機構，我們起著連接學校和同學的職責，我們的責任很大所以品行是最關鍵的要素。那些垃圾學院裏無恥下流品德敗壞的西門慶請離開我們社聯。不要壹只爛蝦攪了壹鍋腥。尤其是喜歡與校外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的家夥，我警告妳必須在校園裏潔身自好，不要把壹些臟病帶進來……」李超敏的話越說越難聽，說出病句都渾不在意。
　　李超敏還沒說完趙濤已經快氣炸了肺，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了。李超敏這話明著好像在說好幾個人，但符合條件的似乎只有三本學院的趙大主席壹個。
　　這番話下來，在場的其他人有的甚至已經忍不住笑，就等看趙濤如何發作應對。
　　啪！！！
　　趙濤前面的桌面上傳出壹聲炸雷般的脆響，是筆記本摔在桌子上的聲音。夾著筆記本皮的水性筆也崩了起來，筆帽淩空飛出在地板上彈跳了好幾下才停止。
　　壹下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
　　桌前已經有壹個男生豁然站立起來對著李超敏怒目而視。
　　但這個人不是趙濤而是莊毅。
　　這老夥計脾氣暴躁是在學院裏出名的，是個標準的耿直ＢＯＹ。
　　「李主席，請妳把話說清楚。什麽叫個別學院半獨立就無視校規校紀、無視校園輿論風氣？什麽叫垃圾學院裏品德敗壞的西門慶？！在座的各個學院都有，妳說的是哪壹個請妳說清楚，讓大家都明白明白！別這麽陰陽怪氣的！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要看看李主席妳是怎麽給分三六九等的！」莊毅聲音洪亮氣勢洶洶壹時間仿佛把李超敏給鎮住了。
　　本來也要憤然起身的趙濤見如此情況便暫時沒站起來而是對李超敏怒視著。
　　見莊毅起身怒吼李超敏直起身向後靠了靠，後面的辦公室副主任韓蕊探出頭來對她耳語幾句。說完李超敏微微點點頭看著莊毅道：「妳是三本學院的莊毅吧？呵呵，我說的是哪個學院哪個人妳心裏不清楚嗎？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麽難堪嗎？」李超敏壹臉不屑。
　　「哼！難堪？都是學校的學生，那些在學校裏搞歧視的才叫難堪吧！我們都是在為同學服務，私生活是個人的事，只要沒違法亂紀別人沒資格指責什麽！」莊毅朗聲道，大道理摔得當當響。可是人心都有壹桿秤，大話說得再好也不能篡改歷史。趙濤在名聲臭這方面早就是「瑕不掩瑜」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莊毅妳逗笑我了。妳們學院出了個西門慶公開搞三妻四妾妳當別人都不知道嗎？既然妳把話說到這我也明白告訴妳，就是妳們三本學院無視校規校紀、無視輿論風氣，公然包庇作風惡劣的學生，竟然還讓這種人混到了社聯副主席的位置！呵呵，我原以為這種人當了學生幹部會改邪歸正，最起碼蟄伏壹段時間，沒想到才開學壹個月就成了學校的焦點，跟社會上的小太妹不清不楚還打到學校裏來！這是演瓊瑤劇嗎？還真把自己當西門慶了！」
　　瓊瑤劇裏可沒有西門慶。趙濤趙濤如是想。
　　「李超敏，妳這是歧視！挑撥學院間關系！妳侮辱我們學院這事沒完！」莊毅氣急敗壞的道。
　　「切，沒完？沒完是什麽意思？回去告訴妳們指導老師於鈿秋？呵！壹個不要臉的蕩婦也配當教師？還是說妳直接找妳們牛院長？哼哼……妳隨意，反正我李超敏可不怕。別以為妳們不是二級學院我就拿妳們沒辦法，哼，我隨便打個招呼就能斷了妳們學院所有社團活動的贊助。」李超敏的不屑極其自然，任誰聽了都會有壹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話已至此趙濤再也忍不住了。他不知道是該謝謝莊毅還是該罵他沒有眼色。本來他還考慮是不是壹拍桌子壹走了之算了，但經過莊毅這麽壹鬧他要是再不出來說話就真成壹堆狗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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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西門慶，妳想當潘金蓮嗎？」趙濤沒有站起來而是在座位上陰陰的說道。因為李超敏和莊毅的互懟現場已經落針可聞，但這壹句還是許多人沒能聽清，或者不敢相信。
　　「什麽？」李超敏把目光看向趙濤道。
　　「我說我如果是西門慶那妳是不是想當潘金蓮？！」趙濤大聲說道，這次屋裏的每壹個角落都能聽到。
　　「無恥！」李超敏聽到趙濤這句話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十幾秒才從牙縫裏擠出這麽兩個字來。
　　「呵呵，我無恥，那就對了！李大主席妳給我的定義不就是無恥下流品德敗壞嗎？既然我這麽無恥那我就問點無恥的問題。李超敏，妳聽好了，我再問妳壹遍，我趙濤是西門慶妳想不想做潘金蓮？」
　　赤裸裸的羞辱，在李超敏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還是頭壹次。而且這種羞辱還透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讓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話反擊。
　　「趙濤！妳說什麽呢！快跟李主席道歉！」不知道哪個學院的壹個男生突然叫道。
　　「對！跟李主席道歉！」又有男生附和。
　　「呵！李超敏大主席，我問妳話呢？妳倒是回答我啊！」趙濤瞥了那幾個男生壹眼，沒理他們，接著對李超敏追問道。
　　「趙濤！妳別說了，出去！」蔣修宇看不下去了對趙濤呵斥道，但語氣中並沒有那麽嚴厲。
　　「哼……」趙濤輕哼壹聲沒動彈。
　　「聽到沒？妳給我出去！」剛才那個讓趙濤道歉的男生起身挺胸攥拳對趙濤道，邊說還走了過來。
　　走到旁邊莊毅壹挺胸把他給擋住了。
　　「妳是誰啊？妳有什麽資格讓我出去？我問李主席話呢，跟妳們有什麽關系？反正今天李主席不給我答案我就不走了！我看誰能把我怎麽樣！」趙濤耍起了臭無賴那套，這時候他忽然覺得大人跟小孩還是有挺大區別的，其中之壹就是臉皮夠厚。
　　他看到李超敏冷著臉不說話，仇視著他，似乎身體都微微顫抖。她沒法回答趙濤的話，典型的被狗咬了壹口而不能回咬狗壹口。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無論今天結果如何李超敏都是栽了。
　　趙濤也他媽奇怪，李超敏這是吃錯了什麽藥為什麽要如此羞辱他。他的事雖然迎風臭三百裏但跟李超敏又有什麽關系？就算她為了社聯的風氣著想也用不著把話說得如此難聽吧？
　　不過這些趙濤再怎麽想也白費，他不是李超敏肚子裏的蛔蟲只能以後慢慢弄清楚。李超敏遇上他也是倒楣，這麽不知輕重又不憐香惜玉的人全校可能就只能找到這壹個了。
　　「妳走不走？妳走不走？我看妳是欠打！」那個舔狗指著趙濤鼻子罵道。
　　現場很詭異，本來應該與李超敏關系最近的曲茗茗和蔣修宇都沒什麽大動作，反倒是幾個二級學院的社聯主席挺激動。除了那個沖過來的還有三四個也占了起來怒視著趙濤似乎他壹動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趙濤本能得有點發怯，但心中更多的是冷笑。
　　呵呵，壹群學生，還都是各院頭牌的學生幹部，在這個場合公然鬥毆恐怕他們還沒這個膽子。那個沖到面前的可能比較沖動，但有他和莊毅兩個人在也不怕。
　　「我欠打？我今天倒要看看誰敢打我！」他環視現場壹眼，「妳們這些人想幹什麽？人多欺負人少？主校的欺負我們三本的？！好，妳們盡管來！我都陪著！反正我這個破社聯副主席也不好當了，妳們誰也想跟我壹樣的盡管來，我奉陪到底！不他媽的壹人背壹個留校察看誰都別雞巴走！哼！剛才李主席太誇獎我了，我哪趕得上西門慶？人家是金吾衛，我窮得很！家裏還有壹大群女友要養活，妳們打我正好，我正愁沒人給我賠錢呢！來來！都他媽過來！不敢來的是龜孫子！」趙濤如地痞般叫囂咒罵。可以看出那幾個站起來的男生氣勢壹下弱了下去，只有沖過來的那個舔狗還氣勢洶洶。
　　「我去妳媽的！賠妳就賠妳！打完我就賠妳錢！」那家夥沖著趙濤擡腿便是壹腳。可是本就被莊毅堵著，見他壹腳踢起，莊毅把他抱腰壹攔，壹腳踢空。趙濤也站了起來。
　　噠噠噠……壹陣高跟鞋聲，壹直坐著的曲茗茗終於起身走了過來，他拉開了那個男生走到趙濤面前道：「趙濤，妳去給李主席道歉，這裏是校社聯不是妳撒潑的地方。」這女人長得不錯，面容秀氣，有股水鄉女子的柔媚，總之就是算不得驚艷但很有女人味，越看越耐看。她個子不矮，穿著高跟鞋與趙濤壹般高，正好平視說話。
　　「我道歉？憑什麽？妳們公開侮辱我和我們學院還不讓人說話了？」
　　「趙濤，妳自己生活不檢點難道不是嗎？妳知不知道上周六發生的事給我們社聯造成了多大影響？現在每個人都在傳三本學院社聯主席的風流韻事，都說什麽臭魚爛蝦都能混進社聯裏來！」
　　趙濤真是無語了。我的風流韻事跟妳們有什麽關系？我的職務也不是妳們校社聯給的，妳說我給妳們造成影響也牽強了點吧？
　　「我的事有我學院處理跟妳們沒關系。學院領導都沒說什麽妳們有什麽資格指責我？曲茗茗，我不跟妳鬥嘴，我問李主席話呢，妳壹邊呆著去！要不妳替她回答也行！」
　　「趙濤，妳別太過分！」曲茗茗怒道，秀氣嬌艷的小臉已經扭曲。
　　「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過分的不是我而是妳們吧！我現在就是問李主席壹個問題，用不著妳們來嘰嘰喳喳。」
　　啪！
　　趙濤被狠狠甩了壹記耳光。
　　打人的當然是眼前的美女。
　　趙濤臉頰發燙心裏暗自懊惱，從曲茗茗過來他就防著這壹手，沒想到事到臨頭還是壹個不小心被打了壹巴掌。也怪這女人出手極快讓已經有所準備的趙濤還是猝不及防的挨了這壹下。
　　「呵呵，行！妳們校社聯合起夥來欺負人，行！曲茗茗，李超敏的事她不出頭妳出頭，妳是想給她當通房丫頭嗎？她當潘金蓮妳當龐春梅嗎？正好還有我這個西門慶，咱們就在這校社聯演壹出《金瓶梅》！」趙濤雖然挨了巴掌但嘴上可不能示弱，要是就這麽被打壹巴掌就灰溜溜的走了還不成了電視劇裏那些雜魚小反派了？
　　不過他這話也是夠損，《金瓶梅》這書沒看過正常但要是沒聽說過那就太無知了。
　　「下流！妳混蛋！妳不要以為誰都是妳家的那些賤貨！」曲茗茗擡手又是壹巴掌，不過這次趙濤準備做足了，也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這女人力氣還真夠大，即使手腕被抓住也沒能阻止手掌打來的曲線，趙濤向後閃身躲了壹下才讓她沒打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趙濤突然大笑起來，不是真想笑只是為了給自己增添點氣場，畢竟他看《三國演義》誰要是吃癟了就會大笑不止。
　　「李超敏，既然妳不回答我的問題那我也不強求，我現在就走，我跟妳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我做我的西門慶、妳當妳的大主席，別他媽的找茬！」說完趙濤轉身便走，走到壹半忽然回頭指著曲茗茗道：「還有妳，希望妳記住妳今天的話，以後別當個賤貨！」
　　其實他心裏更想說「總有壹天讓妳們跪下來求我給我唆雞巴舔屁眼」不過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沒能說出口。
　　見趙濤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莊毅也恨恨的看了曲茗茗壹樣跟著走了。
　　最後只李超敏在身後喊了壹聲「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