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六章：紙上談兵

　　大廳中，眾人也不分賓主，亂七八糟站了壹地。項凡自去帶下人收拾料理，卸下行李，安排牝獸。有馬瑩菲在，水臨楓也讓雙桃下去，收拾整理房間，小聲吩咐兩人晚上侍寢。雙桃行了禮後，也下去了。

　　唐、馬兩家也將眾家將、仆傭遺回。馬瑩菲來時，已相中了壹處別院，就在湖邊的壹處小土山上竹林內的十七號別院，已經留了人整理，聽聞哥哥和人打架，這才趕來。

　　廳中只留下水臨楓、馬家兄妹、唐家兄妹五人，傳遞茶水吃食的幾個女仆，沒有召喚，自站在廳外等候。匆忙之中，五人也只得幹坐敘話。

　　唐露坐在哥哥邊上，狠狠的瞟著和水臨楓坐在壹起馬瑩菲，酸酸的道：“馬家的丫頭！妳不是已經有婆家了嗎？怎麽還和其他男人這樣親密！”

　　馬瑩菲嬉笑道：“怎麽妹妹吃醋了！我愛做什麽就做什麽，誰也管不了！”

　　馬雲飛只比馬瑩菲大兩歲，唐傲卻比唐露大了七歲，馬雲飛管不了馬瑩菲，唐露卻對哥哥依念的很。

　　唐傲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少年早熟，笑道：“說真的，項兄說是已是三十有五的歲數，先天道體已成，容顏不變不奇怪，怎麽行動舉止，卻還如二十出頭的樣子，真是令人費解？”

　　馬瑩菲“噗哧”壹聲笑了出來，握住水臨楓的手，暗中緊了又緊，知道失態，收笑道：“他向來就是那樣，在南天城也是沒大沒小，全不顧皇族的體面！任意胡為！”

　　水臨楓也笑道：“我這性格還真沒辦法改，好教兄弟見笑！”

　　馬雲飛道：“改不了就改不了，我看也沒什麽大不了！渴死了！老項，妳倒是教下人搞些水來啊！”

　　水臨楓笑道：“我已經吩咐項凡，叫人去館驛處弄涼茶和冷飲來，片刻就到！”

　　正說話間，已經有幾個館驛的服務人員，擡了三個大保溫桶來，唐露立即巴巴的跑過去，先放了壹杯冰鎮飲料解渴。

　　水臨楓對馬雲飛道：“雲飛老弟，妳這種火紮紮的性格，真打起戰來，如何將得大兵團！我項家不領兵，自可率性而為，妳老弟將來要總領馬家全軍，還真要改壹改！”

　　唐傲道：“雲飛原來也不是這樣，都是馬老爹給憋的，我和趙三出兵大戰，他卻給悶在家裏，不準領兵參戰，老虎給憋急了，也會發脾氣不是！”

　　馬雲飛道：“正是！我憋了壹肚子火，到處找人發滯，卻不料尋著項兄這個黴頭，反把我壹頓胖揍！想想也實在淒慘！”

　　水臨楓笑道：“雲飛說的哪裏話來，妳就不知道來此地的，全是參賽的主兒嗎？哪個怕打架？”

　　馬雲飛道：“正是知道全是不好惹的主，我才惹的，要不然哪個敢和我交手？不和我打架，我氣上哪出去！”

　　水臨楓笑道：“是妳家老爹惹妳生氣，妳卻跑出來找別人發火，有種別理妳家老頭，自帶兵出崳沖口！”

　　唐傲笑道：“項兄有所不知，各路兵將，沒有現任大帥親筆簽發的將令，是調不動壹兵壹卒的！”

　　馬瑩菲也道：“不知道不要亂說話，惹人笑話！”

　　水臨楓道：“雲飛兄是妳老爹的親子，馬家軍的少帥，此次遠征漠北，趙、唐、馬三軍聯兵，是整個大澤朝野意料中的事，馬家不出兵反而奇怪，若是換做我……”

　　馬瑩菲怒道：“閉嘴！不準教壞我哥！”

　　唐傲道：“若是換了項兄怎樣？快說說看！”

　　馬雲飛也道：“是啊！說說看！”

　　水臨楓道：“妳家妹妹不準說！我不敢說！”

　　唐露道：“妳堂堂壹個世襲的爵主，怕她怎的？難不成她會吃了妳！”

　　馬瑩菲道：“妳們不知道！這人在南天城就不安分，花花腸子特多，我是怕他教壞我哥，他壹出口準沒好話！”

　　馬雲飛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人家說什麽，我就聽什麽！項兄不要理我妹妹！說說有什麽打緊！”

　　水臨楓笑道：“那我說說玩玩了！待會兒若是瑩菲怪起來，妳可要幫我！”

　　唐傲道：“瑩菲不會這樣小心眼的！噢－－！”

　　唐露怒道：“妳那身手，難道還怕她！靠！”

　　水臨楓笑道：“雲飛！我問壹下，妳們馬家調兵要壹個壹個的調嗎？”

　　馬雲飛笑道：“天下哪有壹個壹個調兵的道理，自是用軍令調征各集團軍的領兵司令！”

　　水臨楓又笑道：“那調兵的軍令要給集團軍中每個人看嗎？”

　　馬雲飛笑道：“怎麽可能呢？只有集團軍長看過就行，大不了給監軍傳閱壹下，其余眾人，怎會有資格看？”

　　水臨楓大笑道：“那不就行了嗎？此次出征，雲飛兄想調動馬家兵團，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唐傲笑道：“此話怎講？”

　　水臨楓笑道：“雲飛！妳手中的刀是吃素的嗎？”

　　馬瑩菲道：“閉嘴！不準再說下去！”

　　馬雲飛道：“快說！我要聽！”

　　水臨楓話說到壹半，哪能剎得住，大笑道：“馬家軍團二十萬精兵，如我所料不錯，定是有五萬親兵。由馬家大帥親掌，不是馬大帥親臨，還真調不動！那其余十五萬精兵，分由四至八名將官統領？”

　　馬雲飛道：“壹點沒錯，那十五萬精兵，分別由四名馬家親信的集團軍長控制，每人手上三萬七千五百人！那又怎樣？”

　　水臨楓道：“若是我想出兵，老爹又按著我不放，而出兵又是眾望所歸，我就不能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把老爹想辦法灌醉嗎？”

　　馬雲飛道：“我們西北人，愛酒如命，把我老爹灌醉，倒是容易的緊！那接下來呢？沒有將令，還是不行啊！”

　　水臨楓笑道：“妳就不能翻出印信，自己寫嗎？”

　　唐傲笑道：“恐怕不行！這種將令，必須是大帥用毛筆親寫，馬家的四名統兵大將，都能認出馬老爹的筆跡！只要給他們壹看，必然分出真假，必不肯發兵。而且鐵定都會打電話核實，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不會發壹兵壹卒！”

　　馬瑩菲寒著臉道：“連征北副帥都這麽說了，不行的！不要再講了！”

　　唐露道：“咦！妳怎麽知道還有下文！”

　　水臨楓笑道：“若是這種拙計，我說它幹什麽？不說還好，說了會有人說我智商低下！”

　　馬瑩菲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妳的智商問題，哥哥！以後不準和這人在壹起，真的會帶壞妳的！”

　　唐露笑道：“雲飛哥哥！妳和什麽人在壹起玩，還要聽妳老妹的嗎？”

　　馬雲飛道：“妹妹不要這樣，項兄請說！”

　　水臨楓道：“當時立即拿了自寫的將令前去調兵，四個集團軍長，識相的立即聽調出兵，事後馬老爹問起來，聰明的自然會說當時事急，又是少帥親臨，沒註意真假，自然發兵。讓妳們老子兒子互相扯皮去！”

　　唐傲道：“若不聰明的，拒不出兵的呢？”

　　水臨楓笑道：“就是應在剛才那句話上，雲飛妳手中的刀是吃素的嗎？只要有人稍有猶豫，立斬於馬前！反正這種人只忠於妳老子，不忠於妳，以後妳接掌大帥，這種人留著也是麻煩，遲早還是要剪除，與其留著日後和妳叮叮當，不如借這個機會宰了幹凈！”

　　唐傲拍手笑道：“好決斷！好膽量！唐某佩服！”

　　馬瑩菲怒道：“我就知道妳會放什麽屁！妳可知道！四個集團軍長中，有壹位可是我們本家的親叔叔啊！”

　　水臨楓笑道：“若是那樣！還有妙計，四個集團軍，雲飛可先去妳那位叔叔防地，若其不服，正好宰了祭刀。不要等到馬老爹百年之後，妳那位手握重兵的叔叔提兵作反時，再去征剿！勞師動眾，智者不為！”

　　馬瑩菲怒道：“該死的！我叔叔怎麽會和我家作對，妳到底存的什麽心？”

　　水臨楓笑道：“妳老爹在時，妳叔叔可能還有顧忌，若是妳家老爹不在時，手握重兵，任誰也會有想法！若是妳哥哥調不動他，就說明他根本不拿妳哥哥當盤菜，不及早斃了他，還留他做種子不成？嶽劍鋒那只老狐貍，可比妳老爹聰明的多，嶽家四個集團軍長，沒有壹個是姓嶽的，而且全是平民恩選上來的，連貴族也不要，不是大澤碰上大動亂，老劉他們四個根本就不可能反他家的水！”

　　唐傲道：“從家庭的關系來看，手段未免殘忍了些，從大局上來看，是理所當然的事，若是不幸被項兄料中，那支馬家養成氣候，作反成功的話，那西北馬家，就此馬非彼馬了，到時妳們兄妹倆，只好四處流浪，以渡殘生了！”

　　水臨楓笑道：“唐兄弟這話又不對了！從家庭角度講，是那支馬家發難在先，就算現在雲飛動手，已經是遲了！”

　　馬雲飛道：“此話怎講！”

　　水臨楓笑道：“我若是妳們馬家的那位親叔叔，有馬大元帥這顆大樹罩著，走私販毒，倒賣軍火，哪個敢管？沒事時多弄美女牝獸消遺取樂，豈不快活？又幹什麽非要弄個集團軍長的苦差？這樣不辭勞苦的混入軍中，已經有所企圖了！妳們兩個呆兄楞妹，還叔叔長叔叔短的，可能人家無時無刻的不在打妳家的主意噢！”

　　唐露拍手笑道：“不要緊！到時妳們沒地方去的話，就到我家來啊！我們收留妳們！雲飛哥哥自在軍中弄個軍職，妳個小丫頭片子就做的貼身侍女如何？有吃有住！比四處流浪強多了！咯咯！”

　　馬瑩菲怒道：“看妳小人得誌的樣子！我們家怎會那樣？別聽這人危言聳聽！”

　　馬雲飛楞著不說話，半晌方吶吶的道：“這事我得和我老爹說說了，別真搞出那種局面就慘了！”

　　水臨楓笑道：“沒用的！妳說了妳老爹也不會聽！會聽也不會用妳的叔叔掌精兵，這事妳只能暗暗記在心裏，表面上可千萬別給人看出來，提防妳那個親叔叔在妳家安插耳目，私底下要嚴格控制他家或是他推選的人，擔任馬家軍中的要職，暗暗收網，壹有機會立即斬殺，滅了他全家和所有追隨人等！”

　　馬瑩菲狠狠的踢了他壹下道：“妳個死人！叫我們家禍起簫墻！真是叔叔作亂，殺了他不得已，又要滅他全家作什麽？今年過年，我回家時，正碰上雲龍哥哥初生的兒子，小家夥人見人愛，難不成他爺爺犯錯，也要連累這個小家夥們嗎？妳這人還有沒有人性？”

　　水臨楓笑道：“不是我沒人性，真是禍起簫墻，那就是妳的寶貝叔叔有非份之想，若是他們成功，妳們兄妹倆，在西北再無立足之地，若是妳們兄妹兩人成功平亂，殺了人家爺爺，人家長大後不找妳們報仇才怪，家禍壹起，親情已滅。到時手軟壹軟，反會受制於人，人家得勢，妳想想，妳哥哥的孩子，人家能放過嗎？妳們兄妹心軟，便宜的是妳叔叔，好了！這事不說了！又不是我家的事！妳們有事，妳們自己去煩！”

　　唐傲笑道：“這樣說來，還真不得不防著壹手，妳老爹親掌五萬精兵，妳叔叔也有三萬多人，若是卒然發難，五萬人和三萬多人，沒什麽區別！真要有事，說不定雲飛還真要流浪了！”

　　水臨楓道：“再說先前的事，雲飛領了十五萬精兵，從地形來說，和趙、唐會兵是下策，可以用輜重部隊和十萬兵將，大張旗鼓的，擺開樣子，裝做去會師的樣子，卻精選四、五萬精兵，分做兩路，壹路出崳沖口，從關外向北，反繞到虎狼關北面，壹路從關內壓到虎狼關南面，突然襲擊虎狼關，在狼族大部隊在東南面抗擊大澤部隊，沒有全面回援之前，可輕取虎狼關，虎狼關既失，關起門來，三路精兵再從東北、南、西北全線出擊，三個月之內，可全滅狼族。”

　　唐傲擊拍笑道：“若是雲飛有項兄這樣決斷的話，北方的大事早就成了，也不用拖到現在！”

　　水臨楓又道：“既大勝了狼族，那向東的十萬精兵，同時征進，馬家軍東面以前屬於狼族的數省之地，必先被雲飛全占，而在狼族大後方的虎狼關壹線，大量的金銀財帛，也盡為馬家軍所有，馬家軍的防地可以在北面，連著趙家軍的河套數省，三家聯合之際，趙家自不會生變，既有趙家河套的大後方，雲飛自可趁勝向東南大進，狼狐之族的精銳部隊，全在東南面防抗擊著趙、唐的百萬大軍，哪有力量迅速回防，正好給雲飛揀個麥子，河套以東、以北皆是囊中之物。

　　大勝之後，至少四個大省，被馬家拿在手裏，更妙的是被狼族視為屏帳的虎狼關壹線被馬家襲敗之後，所得金銀財帛，要以噸計，牛馬豬羊，更是無數。雲飛奪地搶金的大勝而歸，馬老爹縱有怪罪，也不會太大，必竟是親生兒子嗎？也不是外人！

　　雲飛這壹戰，可以說是出其不意，壹、可以樹立軍中威望，為以後接裳帥印，打下基礎；二是好處大大的，變成了趙、唐大耗戰力，纏住狼狐之族的精兵，卻給馬家大揀便宜，那時唐兄不翻臉就好了！哪像今天這種樣子，如我所料不差，狼狐之族在趙、唐聯軍的打擊下，節節敗退的同時，也定然狗急跳墻的銷毀了不少財物牲畜，讓趙唐聯軍空耗軍晌，得到的卻是沙漠苦寒之地。

　　所謂兵以利動，沒有好處，出的是無奈之兵，唐兄可能看到這點，覺得留在狼地沒有意思，東北的唐家向西的狼族之地，被隔著大、小興安嶺和長白山，大山大嶺的阻隔下，縱分得大片土地，也連不成塊，遲早還是被人奪去。

　　在狼族清野頑抗的情況下，又沒有美女、牛羊、財物好分，四十萬大軍空耗著實在也沒意義，剩下的狼族殘部，趙承禹的六十萬大軍足夠搞定了。撤兵是唐家權衡利害，最明智的選擇，東虜關三年前，已被唐家拿到手裏，這條通往遠方可怕獸族的大道，從西北方嚴重危脅唐家的生存，自是重關重炮，死死把住，壹只蒼蠅也不會放過。

　　這次唐家出兵，並沒有實際的意義，說穿了是碣著趙承禹他媽唐佩嬈的情面，消滅遠離唐家的西北面的狼族，其實更有利於馬、趙兩家的長治久安。雲飛既襲了狼族的大後方，得到金銀財帛，可以分將壹大份厚禮，賄賂唐傲！”

　　唐傲笑道：“真到那時我們找他要，他敢不給，再說幹什麽要賄賂我？”

　　水臨楓笑道：“從地圖上看，河西四個大省，正好和馬家連起來，卻不知道什麽原因，現在卻是趙家軍的地盤，從整體上看，河套地區的四個大省，加上從狼族手中搶過來的虎狼關以西，連著馬家軍地盤的四個省，共是八個省，正好可以並入馬家。這樣馬家加上原來的八個省，手上就有十六個大省，在大澤五個兵團中，從實力最差的，壹下子就可以坐四觀三了！和妳唐家壹樣，手上都有十六個省的兵力人口。陳家兵團，長期縮在大澤各兵團的中間，將官久不經戰陣，真打起來，我看實力遠不如趙、唐、馬三家，陳家用要勝嶽、楊兩家，也只能靠人數取勝！”